程言的到來讓宋雪瞳輕鬆了許多,至少不用再為出行交通的問題發愁,可以一門心思都撲在工作的核心上。程言載著雪瞳在大城市裏穿梭著,在車水馬龍之間,雪瞳第一次感覺到了存在感,在這個城市裏的存在感,以前是從來沒有過的,坐在地鐵裏盯著地板發呆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像是這個美麗世界的一個孤兒。
而此時坐在商務車後座上的雪瞳再也不用擠在地鐵裏,聞著各式各樣奇怪的氣味時,雪瞳的內心無比的滿足,她四處打量著繁忙的街道,目光在石頭森林裏來回輾轉,悠閑得忘記了剛剛副部長在電話裏對她歇斯底裏的批評。
民用項目設計部的副部長叫孫乃生,是董事長媳婦的表弟,整個公司滿是裙帶關係,這
個高管的朋友、那個股東的親戚,每個人都頤指氣使一般,仿佛這個公司是他的個人財產,所以常說出不合時宜的話,做出任性的決策,一切如同兒戲。
這個孫乃生孫部長更是過分,他多次利用職務之便製造和雪瞳單獨相處的機會,占點小便宜,還美名其曰的想要追求雪瞳,被雪瞳果斷拒絕後,他便處處刁難,把一些小問題放大來看,然後再上綱上線的批判她。
雪瞳對孫部長的挑釁已經習以為常,每次都巧妙得還擊回去,孫部長常常是還沒等說完話,就碰了一鼻子灰,氣憤的掛掉了電話。
“在想什麼呢?”前方是紅燈,程言回頭看向宋雪瞳。
“沒什麼,四處看看,發會呆。”
“姐姐,我初來乍到,剛到公司上班,你可得罩著點我呀。”程言嬉皮笑臉的等待著雪瞳的答複,他笑起來的樣子真好看,露出兩排整齊的、潔白的牙齒,嘴角上揚,臉上沒有一點多餘的皺紋,盡是青春陽光的氣息。
就像雪瞳高三時暗戀的那個籃球隊的男孩子,眼裏好似有一潭安靜的湖水,可當它注視著你時,就好像能射出兩道金燦燦的光,仿佛它能洞穿你的一切,而你呢,隻是傻嗬嗬的像是被它看到了你裸體不穿衣服的樣子,你害羞的並攏雙腿,想要遮擋身上的幾個關鍵部位,忙來忙去發現隻是杯水車薪。
你擋不住他的,他的存在可能本身就是一個bug,而他的出現,或許就是要將原本平淡無奇的生活攪得天翻地覆吧。
“綠燈亮了。”雪瞳慌張的提醒他,他不緊不慢的回過頭去,摘掉電子手刹,掛擋,前行。雪瞳透過後視鏡盯著他的側臉一直看啊,像很多次他們一起出外勤一樣,很多時候雪瞳都是全程盯著程言的側臉,露出甜膩的笑。
程言的出現讓雪瞳變得更愛笑了,曾經的她在工作時間是個不苟言笑的人,而下班回到家時,躲在寂寞的房間裏,想要笑卻發現自己笑不出來,也不知道自己要因為什麼事而笑,雪瞳對著鏡子,怎麼笑都覺得別扭,不自然。
久而久之,她發現自己好像已經喪失了自由自在笑的能力。
而現在,雪瞳隻要是和程言一起出外勤,她就常常在後座上呆呆的坐著,臉上掛著久違的笑容,這是為什麼呢?可能是程言身上散發著的讓人無法抵擋的青春的氣息吧,亦或是他充滿深情的眼睛,或是他精致的五官和倒映在後視鏡裏完美無瑕的側臉。雪瞳隻敢這樣看著他,偷偷的看著他。
有一段時間雪瞳忙的很,程言就拉著她在這個城市的大街小巷不停的奔波,吃飯也是打包好了在車上簡單的吃一口,每次程言買回來外賣後,都小心的幫雪瞳打開餐盒,掰開一次性筷子,再遞到雪瞳的手裏。
時間長了,程言怕一次性餐盒和筷子不衛生,專門讓外國的朋友專門從日本代購了user餐具四件套,當盒子被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套粉白相間的餐具和香氣撲鼻的飯菜時,一下擊中了雪瞳的少女心,一些佯裝的高冷也都在這一瞬間潰不成軍。
程言很體貼,總是把一切都準備好,像一個事無巨細的貼身助理。可雪瞳轉念一想,助理這個詞讓她很容易就聯想到那個馬馬虎虎的王藝馨,不是開會忘記帶u盤,就是拿錯文件袋,助理這個詞仿佛又讓雪瞳感覺和程言拉開了距離。
雪瞳很茫然,她不知道該怎麼去定義他,她常常在想這個問題,坐在後座上凝視著程言側臉的時候她就在想,有時兩人累了,趁著中午並排躺在寬大的後座上休息時也會想,可久久都沒有答案。
有時候雪瞳甚至會放棄這短短的午休時間,她靠在座椅上,通過車窗反射的倒影靜靜的觀察著他,雪瞳和程言第一次見麵時,她就不敢和程言四目相對,而現在,幾個月過去了,她還是不敢直麵這個帥氣、溫暖而又充滿神秘感的男孩。
她隻能透過這樣的方式偷偷的看,而程言也通過這樣的方式觀察著雪瞳,他們像是在經曆一場博弈,可誰都不知道怎麼樣才算是贏家,不知道勝利的標準,索性就這樣的一直做下去,謹小慎微的做下去,哪怕在車窗上兩人的目光會不小心的撞上,心理即使很慌張也還是要故作鎮定的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