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回答我,聽到了沒有!”雪瞳大聲的衝程言喊著,可剛開口她就後悔了,她明明是不忍心對這個甜膩而可愛的男孩子太過嚴苛的,但聲音一出,語調愈發的高昂,她已經收不住了。

“聽到了……”程言呆呆的看著宋雪瞳,仿佛受了很大的委屈一樣。

“好了,明天見吧。”雪瞳看著如此委屈的程言,突然很想抱抱他,聞著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幹淨、清新而又充滿陽光的味道,輕輕的拍他的後背,然後再小心翼翼的、撒嬌般的向他道歉,請求他的原諒。

這個念頭一出,雪瞳心裏驚出了一身冷汗,她不知道程言在什麼時候已經這樣潛移默化的走進了她的心裏,那些她曾在南征北戰、金戈鐵馬般孤獨而殘酷的歲月裏訓練出的雇傭軍們,他們本應駐紮在雪瞳的心門,擊潰一切打著愛情旗號的來犯之敵,可在雪瞳與程言相識並宣戰的幾個月後,他們就被程言身上散發著的潮水般的青春氣息,以及他不斷丟出的如少女心一樣的粉紅色炸彈打得七葷八素、落花流水、潰不成軍。

程言這個人真的有毒啊,好在隻是“疾在腠理”,但“不治也將恐深”。可是該怎麼拒絕程言呢,剛剛幾句不算太嚴厲的話已經讓雪瞳心疼不已,她想不出什麼好辦法。

“姐姐,上車吧,我送你回去。”程言恢複了他標誌性的燦爛笑容,令人無法抵擋。

“不…不…你早點回去休息吧,我自己打車回去。”

“這麼晚了,像姐姐這樣的妙齡少女一個人回家不安全,我不放心。”

“我?妙齡少女?”宋雪瞳瞪大眼睛慌張的看著程言,心裏是又生氣又想笑。

“當然啦。”程言嘻嘻的笑著,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請吧姐姐。”

“我謝謝你!”

13、程言開車的時候很認真,沒怎麼和宋雪瞳搭話,倒是宋雪瞳,像個多動症一樣左顧右盼,一會這兒瞧瞧,那兒望望,一會又安靜的靠著車窗,若有所思的思考著什麼。

對於宋雪瞳來說,她和程言在這個城市經曆的每一次,對她來說都是曾經渴望的“第一次”。例如今晚的晚餐,是她第一次和除了公司領導、客戶之外的異性共進晚餐,而此時她坐在車裏,這也是第一次有人送她回家。宋雪瞳一遍一遍回想著程言的那句“送你回家”,這是多溫暖的一句話啊。

北方城市的秋天已然到來,剛剛略過街道的蕭瑟的風透過車窗吹了進來,雪瞳忍不住打了個機靈。程言依然專注的目視前方,但他的心思是在身上的,他的餘光是不停的打量在雪瞳身上的,他沒說話,騰出一隻手來,通過駕駛位的按鍵把所有玻璃都升了上去。

“我不冷。”宋雪瞳眼睛看向窗外,沉默的說道。她不受控製的反駁著別人的關心,這是潛意識的,是她的本能。

她突然發現自己雖然已經中了程言的“毒”,但還隻停留在肌膚表麵。可她這幾年給自己下的毒卻在身體裏發酵,紮根得越來越深。

就像剛剛她隨口說出的那句“我不冷”一樣,她其實被那一陣突然來臨的風吹透了,可她本能的還擊著任何人的關心,即使那個人是已經來到她的心門門口逗留打轉的程言,她也會做出大腦無法控製的舉動,像是出自於求生的本能一樣冷漠的說出剛剛的話。

就像雪瞳剛入職公司時,做一名實習設計師,不能提出自己的設計觀點,隻能按照領導給的設計思路在他的藍圖上做一些類似於“命題作文”的工作,卻依然每天像打了雞血一般加班到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