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本該是萬籟俱寂的夜晚,卻有一家人燈火通明。說是燈火通明也不恰當,隻不過是破敗的石屋裏亮著幾盞算不上明亮的油燈。屋子外麵是一塊算不得寬敞的壩子,幾塊大石頭被打扮得幹幹淨淨來當做凳子。
此時石凳子上正坐著一個大漢,皮膚黝黑,一看就是常年在太陽下勞作的結果,身上穿著粗糙的棉襖,望著在麵前走來走去的男人,不由苦笑道:“我說大虎兄弟,妹子這也不是第一回了,你用不著這麼著急,以前遇見老虎都沒見你這般神態。”
被稱作大虎的男人轉過身,如果是普通人,在這大半夜肯定會被嚇一跳,隻因為這男人的臉,實在太過嚇人了。左半邊臉布滿了坑坑窪窪的傷痕,看得出來是被燒傷的,而右邊臉上卻是有一條從眼角一直到嘴角的疤痕,像是被什麼猛獸抓傷的。不過從那依稀可見的精致的五官中也不難看出這個男人受傷之前肯定是個美男子。
“林大哥,我這不是擔心嗎!”林立無奈地搖了搖頭,看向另一旁的兩個小孩,一個大約八九歲的年華,白白淨淨,不似普通人家孩子那樣,一身布衣,卻掩飾不住那與生俱來的貴氣,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僅僅八九歲,已經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樣了,不過或許是長期的營養不良,有些消瘦,那雙皓月星眸中有著止不住的擔憂。
而另一個不過兩三歲,趴在兄長懷裏,胖嘟嘟的食指放在嘴裏,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房間內。這兩個孩子倒是順暢地就落地了,也不知道這個怎麼回事折騰了這麼久。
房外著急,而房內也並不悠閑,“妹子,用力啊!就要出來了!”
“啊!”撕裂的叫聲讓房外的幾人心中一緊,“妹子,用力!用力!”床上的女人聲嘶力竭地叫著,汗水浸濕了枕頭,小臉痛苦地皺成了一團,雙手抓著浸濕的床單,青筋暴起。
“啊!”比先前更大聲的叫聲讓林大虎再也坐不住了,抬腳就往屋裏衝。林立急忙攔住他,“大虎兄弟,你這是做什麼?”
“林大哥,我擔心月兒……”
“哇!”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聲嬰兒的啼哭聲打斷,林大虎麵色一喜,越過林立衝了進去。林立笑了笑也跟了進去,兩個小孩也跟著進了屋。
林大虎一進屋就怔住了,不為那新生兒而喜悅,反而為那滿屋子的殺氣而心驚。可是殺氣一閃而過,他也沒來得及去深究殺氣從何而來,就被床上虛弱的人兒吸引了目光。“月兒,你沒事吧?”一個閃身到了床前,握著那虛弱的手,關切地問道。關月向他扯開一個蒼白的笑容,“孩子……”
正在為因為不出聲而被人打了屁股而惱怒的林依,突然感覺到一股不同尋常氣息,心中一驚,連忙撤去了殺氣。還未弄清楚怎麼回事,就感覺臉上癢癢的,不滿地抬起眼,隻見一個粉雕玉琢的男孩正趴在床上拿著他那不安份的爪子戳著她的臉,而且還一臉嫌棄地看著她,稚嫩的聲音響起,“好醜的弟弟!”一句話讓屋子裏的人都有了笑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