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梅裹冰墜枝頭,白雪漫揚飛滿天。
紅梅林中滿林豔紅,嬌豔欲滴。
素白華衣裹身,外披白色狐裘,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流動輕瀉於地。
三千青絲用發帶束起,頭插蝴蝶釵。黑眸清澈見底又不失明媚。
輕薄如翼的唇瓣,蕩漾在精致無暇的臉上的笑顏。
傾國傾城,風華絕代,清麗出塵,豔冠群妍。
圓形石桌上堆滿了積雪,端坐桌邊的人滿頭銀發,白過漫天飛雪。
俊美已不複當初,南宮熙抬起頭,明亮的眸子帶著驚豔,轉而便換為釋然的笑意,輕聲道:“你來了?”
“我來了。”火粟淺笑著,提著裙擺,在雪中踏出一個個腳印,用衣袖掃下石凳上的積雪,帶著明媚笑意坐在南宮熙對麵。
南宮熙扒開身邊的積雪,從中取出兩個白玉酒杯,晶瑩剔透。在扒的深了些,又抱出一個堆滿落英的暗紅酒壇。
擺好兩個杯子。
南宮熙往杯中倒著酒,手腕處的傷口侵染了白色紗布,殷紅一片。
火粟垂下眼簾,如玉的臉頰上灑下片片虛影。
南宮熙遞給火粟一杯酒,笑道;“莫不是現在嫌棄我這個兄長太醜了?”
火粟抬眸,對上南宮熙滿含笑意的雙眸,揚起唇角,接過酒杯,送到唇邊淺抿一小口。
清冽若早春薄冰,甘甜可口帶著桃花的芬芳。
“這是桃花酒。”南宮熙仰首喝掉一杯,徑自替自己斟著酒,垂下頭,蒼老的臉龐上泛著淺淡的紅暈,說道:“你穿白衣,真的很美。”
“謝謝。”火粟淺笑,笑容愈發苦澀。
兩人陷入沉默。
火粟端著酒杯輕晃,酒水在杯中蕩漾,火粟垂下眼簾,聲音輕微的開口:“南宮熙,你可有喜歡過我?”
南宮熙執杯微怔。
“有。”
火粟一瞬如同墜入冰窖,渾身冰涼。
南宮熙笑著,如同嬰孩般純淨,不染瑕疵。
“此生最悔,就是將你推入他人懷抱。”
火粟抿唇,沉默。
清酒卡在喉間,難言都是苦澀。
南宮熙轉眸,蒼老麵容卻依舊帶著那雙光華不減的黑眸,睥盡蒼生。
南宮熙定定的凝視著眼前的傾世佳人,問道。
“若是我負盡天下人而為負你,結局可會改變?”
鼻尖微酸,火粟掩去眼中酸澀,清脆的嗓音如同清酒一般。
“會。”
南宮熙臉上盡是滿足的笑意。
略帶乞求的看向火粟,聲音微顫:“我可以在抱你一次嗎?”
南宮熙背倚著紅梅樹幹,坐在雪地中,含笑看著火粟。
火粟起身,在南宮熙懷中坐下,輕閉著眼靠在南宮熙懷中,睡顏安詳且柔和。
南宮熙伸出手擁住火粟,呢喃著:“這就夠了……”
聲音逐漸隱沒在漫天風雪中。
火粟靠在南宮熙懷中,失去了心跳的軀體涼過冰天雪地。
素裙被冰雪濡濕,火粟仍沒有起身。
晶瑩如水晶般的淚滴從眼角劃落。
……
五年後。
南北兩國破鏡重圓,仁宣帝仲熙繼位,改年號為仁。
新皇文韜武略,精明能幹,甚的眾人稱頌。
……
滿山碧綠景色怡人,空氣中散發著茶葉的清香。茶園中建著一間簡樸的小木屋。雅致秀氣的院落,東廂房百竿翠竹,西牆邊兩株青鬆,南簷下十幾盆秋菊,含苞待放,院中央滿樹紅棗,累累將收。
身著白色素裙的女子挽著鬆垮的發髻,發間隻插一支蝴蝶簪。側坐在亭中長凳上,眉眼如畫,閉眼小憩。
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手中握著滿滿的兩把紅棗,屁顛屁顛的朝著素衣女子跑去,一邊跑一邊興奮的大聲嚷嚷:“娘親!娘親!我和子墨又搖下紅棗了!娘親……”
小娃娃把手中紅棗一股腦放到桌上,用手背抹了抹額頭沁出來的汗珠,粉色小臉頰上一片暈紅,傻兮兮的朝著女子笑。
女子從袖間掏出手帕替小娃娃擦著汗。
隻見遠處兩道身影越走越近,從朦朧到清晰。
紅衣女子和白衣公子手中牽著一個與小娃娃差不多歲數的小娃娃,兩人各拉著小娃娃的左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