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破天爪芒如雨,密密麻麻地拳影落下均是胡飛要害。眼看著胡校尉避無可避,人群中胡字營的弟兄們卻被周圍喬雷兩營的人盡數製住。正在胡字營的眾人百般掙脫,要上前攔擋雷破天時,卻有一聲長嘯裂空而至。
“雷校尉,莫要欺人太甚!”
就這瞬間,一道褐色身影自人群頭上如電光火石般疾入人群,兩腳不偏不倚地擊在雷破天兩腕上,雖然力道不重,卻讓他兩爪一滯。就這一瞬的功夫,人影已詭異地拾起了雷校尉身後被躺落的青鋒劍,並閃身回到驚魂未定的胡校尉身前,躬身承劍。
“校尉,屬下來遲了。”說話之人六尺有餘,一塊與布甲顏色無二的麵巾將腦袋裹了個嚴嚴實實,隻露出一對雙目來。
“瘸燕子,李立!”
“是李立!是李立!”
“嚇死哥哥我了,剛才要是李哥再晚來半刻……”
隨著人群中七嘴八舌的議論,胡字營的弟兄們頓時鬆了口氣,冷汗直冒的雙手也重新握起了拳頭,迎向身邊那些雷喬兩營之人。
聶羽在原地怔在半刻,此人速度之快,雖遠不及自己平日運著星力時的速度,但在這營中卻也是鮮有了。雖然身法駭人,但看他之前那兩腳著實稱不上有力,許是還不及黑陽全力一擊,倒讓聶羽心中十分疑惑。
廝殺叫罵才起,之前寂靜了許久的號角聲再一次響起,而此次與號角聲同時響起的則是急促地鳴金聲。
聽聞聲音,整個戰場忽地如同時間靜止一般,連帶校尉們在內,所有人都停在了原地。不過三息,號角金鳴齊齊止聲,而綿延裏許的人群則無聲無息地又分作三股人浪,往大營方向退去。人群中幾乎沒有身負重傷之人,倒有有不少身負輕傷的,此時卻都像沒事人般大步流星地往自家營中走去。
聶羽跟隨著關靈擠在了人群中,被人流擁著,進了大營。
才入了自家營盤,之前還像是生死臨敵的眾人突然又變回了一群酒肉之徒,沒有片刻停歇,徑直往門內堆積如山的酒壇處跑去。一會兒的功夫便起了明火,不知從哪兒搬出了些褪毛剝皮的整羊,三下五除二便架在了火上。
之前這操練足足有將近一個多時辰,雖然時間不長,但人人都是生死一線,倒也讓眾人中的大多數拚盡了全力。此時一個個歪歪扭扭坐在火堆旁,雖然還在咬牙切齒地互相叫罵著其他兩營之人,但麵上卻都是一副放鬆之極的神色。
宿醉方醒,又舉新杯,之前戰場上那副毅然決然之氣早已拋出了九重天外。
聶羽站在昨晚同帳的幾人身旁,看著周圍席地而坐大口灌酒的胡字營將士們,心中不知當哭還是當笑,才不過一會兒的功夫,這些人又成了一群滿嘴葷腥的市井潑皮。
“聶兄弟,看不出來你身手還不錯啊。”
聶羽身後,黑陽死豬般將手搭在了他的肩上。雖然與之前是一樣的姿勢,可話語中的口氣卻已全然不同。
“黑子,你倒還有臉說這話,今兒個要不是老子也在你身後給你擋著,這會你比這火上的羊羔羔也強不了多少。”孫子尖騰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又端起了一碗酒,送到聶羽身前。
“幾位哥哥倒還小看你了,剛看你人群中那幾步身法著實不差,倒是夠與我們幾個喝在一起,睡在一起了。”孫子尖咧嘴一笑,八字胡旋即撇成了一條直線。
“哼,也不怕風大打了你們二人的舌頭!就憑你倆的本事,可不夠聶兄弟打的。”
孫子尖話音未落,坐在他身後的關靈忽然朗笑一嗓,壓住了倆人的聲音。話音未落,便回手一把將聶羽的胳膊抓在了手中。
聶羽手臂上當即傳來一股大力,他順勢便轉身坐在了關靈身邊。
“聶兄弟,別理他們二人。戰罷暢飲是我們胡字營中的規矩,陪哥哥喝一杯。”關靈不由分說地將手中的半碗酒端到了聶羽嘴邊。
“既然幾位瞧得起我,我還怎能推三阻四。”聶羽倒也不含糊,接過了碗便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