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淩淵靜靜地坐在粉華凝化的蒲團上,一對美眸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的聶羽,眉眼間的欣喜之色越來越濃。
聶羽此時身心已全部沉入了絳宮之中,與此時的夜空極其相像,他體內也是一幕燦若星海的樣子。感受著周遭精純滿溢的星力,聶羽不斷地將絳宮中的星力推行到諸脈丹田之中,又將周遭精純的星力吐納而入。
“真沒想到,這仙山上的靈力,居然與瀚星珠中的靈力精純程度相差無幾。”
此時的他,如同綴在黑暗中的一顆紅色星辰,吐納之間,由體表發膚上散發出一圈數尺厚的朦朧光暈。而周圍虛空中,無數赤紅光點不斷地自虛空中出現,往他散發出的紅暈用呼嘯而去。隨著他的一呼一吸,胸口膻中穴彷如一個無底漩渦,將周圍數丈、數十丈所蘊含的星辰之力源源不絕地吸入了體內。
看著聶羽全心吐納的樣子,莫淩淵仿佛看到了一隻饑餓了許久的猛獸,正瘋狂地享受著久違的美食。
下一刻,她明眸微動,彈指間射出一道念絲,倏地打入了聶羽的體內。可當她驅動著念絲往聶羽絳宮而去之時,卻發覺自己的念力居然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阻礙著,進不得其中分毫。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聶羽周圍數十丈內的耀眼星輝才漸漸褪去,而自覺星力盈滿的他也在深深地一呼一吸後緩緩睜開了雙目,瞳中猶如蘊藏著兩團跳動的火苗般,露出幾許淡淡地紅芒。
莫淩淵此時已將座下粉芒散去,靜靜地站在他麵前,麵上羅紗微微起伏,略帶興奮地笑道:“你那位不知名的師父到底是何方高人,竟創出這般不入俗道的修煉法門來!我原還有些擔憂你能不能在這次道比上安全勝出,可此時看來,倒要幫你稍稍壓製一二。不然以你這套詭異法門和目前修為,豈不是要給我闖出些禍端來……”
雖然口中是一副嗔怪的強調,可她卻絲毫沒有掩飾眉目間的喜色。
“淩淵師父,這話是如何說起?”聶羽一臉不解地問道。
“外院所有弟子,修為均停留在淬體煉脈,吐納星力的境界。運用星辰之力施法,法力精純與否暫且不論,這法力深厚卻是比試較技中的關鍵。方才觀你吐納運脈,想必外院中,星力像你這般深厚的弟子也沒有幾個。”莫淩淵說到此處語氣忽地一轉。
“但你當前的修煉之法與其他弟子大為不同,在尋常之人的眼中,你丹田中的星力不過就是個資質平平的普通弟子。此時離外院道比還有一月有餘,到了外院你需先按他們所授之法,盡力淬煉丹田。尤其是有外院那些長老在場時,切不可妄運絳宮中的星力。”莫淩淵言語肅然,道出了這麼一個理由。
聶羽雙眉輕蹙,暗想著當初道乞師父所言的幾條禁忌,與淩淵師父所言頗有些相似。
“道門雖常秉寡欲,可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之事卻也層出不窮。若你在外院風頭太露,難免不會成為他們的眼中之刺,景兒那孩子便因為這個吃了不小的虧。若真有人心懷不軌,看上了這套怪異的修煉之法,對你今後在宗內修行隻有百害而無一利。”淩淵仙子目色凝重地說道。
說罷,她遂即自袖中取出了一枚碧綠木簪,遞到了聶羽手上。
“這兩隻青蠶木簪是我早年所得,青蠶木雖不是什麼靈木,卻頗有幾分束靈蔽念的效用。今後你就將它隨身帶上,隻要你不動用全力與人相爭,憑外院那幾個弟子的修為,該是發覺不了你這修煉法門的不同之處。”
聶羽聽著她這麼一說,當即點了點頭,將木簪往發髻上一插,忽覺一股清涼之意自頭頂流淌而下,沁入了他的經脈中。
“好了,今夜就先回參雲閣休息,明日一早,再送你去外院。”莫淩淵眼角再次提起一絲笑意,禦起一團粉芒便攜著他翩然飄下了山去。
不一會兒的功夫,聶羽便隻身回到了自己那間小屋中,此時的他已又恢複了以往那般肅然凝神的樣子,靜靜地坐在房中再次吐納了起來。似乎是受到這簪子散發的絲絲涼意所限,他經脈內的星力此時如同浸在油水之中一般,運轉速度較之前憑空慢上了許多,即便全力而為,一身法力也僅能發揮出五成有餘。
與此同時,在參雲閣上方三百餘丈處的一幢流光紛呈的雕樓中,莫淩淵卻眉頭緊鎖地思量著前前後後所發生的事情,一個又一個疑團彼此糾纏在一起,如同一張看不見的大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