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羽身上的秘密之多,此時就連他自己想必也數不過來了。如今既然身處獸苑,他腦中立時想起了一個困惑了他許久的疑問,那便是當日兩頭百靈貂初見自己時的驚懼模樣。
那時自己明明是初次見到百靈貂,更沒有做過什麼傷害它的事情,可兩個小東西卻為何表現得如同見到天敵一般,甚至連看都不敢看上自己一眼。他並非沒遇到過妖獸,荒漠苦修之時所遇的大小獸類少說也有數百頭,卻沒有一頭有如此表現。
方才聽了小爪的介紹,他腦中雖然模模糊糊地有了些年頭,卻無法得證。
按著他的說法,那兩頭百靈貂雖十分年幼,卻是不折不扣的妖獸胚子;而荒漠上的那些凶獸,則十有八九都是荒獸中不入流的存在。這麼解釋雖然勉強說得通二者區別,可這兩頭年幼的妖獸見了自己又為什麼要懼怕呢?
聶羽一麵沉思,一麵踱步朝獸欄的小門走去,推門便隻身進入了籬院的光幕之中。
這處院落內除了七八株丈許高的闊冠大樹之外,植滿了兩三寸長的翠綠青草。草石之間,分散著數十隻惹人憐愛的幼獸,有靈貂靈兔,有赤鹿白駒,大多悠閑地在院子各處或站或臥,十分愜意。
可就在他前腳踏入院門的瞬間,所有幼獸當即往他所在的位置投來了警惕的目光。
聶羽靜靜地打量著四下盯著自己的妖獸們,卻發現自己想象的場景並沒有出現。不過片刻之後,諸多幼獸似乎覺察到來人沒有敵意,當即小憩的小憩,玩耍的玩耍,回到了之前的狀態。
顯然,眼前這些幼獸也並沒有對他產生任何驚懼的感覺。
強壓著心中的疑惑,聶羽出了獸苑,來到了紫綠兩色交雜的花田之中,遂即將之前小爪交給他的荷包取了出來,二話不說地喚出了烈羽雕。
此雕眼中雖然銳意依舊,但對他已沒有了半點敵意,現身後便十分順從地貼在了他的身邊,將水桶大的腦袋在他身上蹭了又蹭。
見他如此,聶羽一掃之前麵上的陰霾,輕柔地撫摸著貼在他身側的雕首,淡淡地問道:“你可知道我為什麼選你?”
他本沒指望這靈智未開的荒獸能給他什麼回應,卻不曾想自己話音剛落,赤雕碩大的腦袋竟呼哧呼哧地搖了搖。
“哈哈!有意思!”聶羽當即大笑一聲,將身旁赤雕的脖子一攬,欣喜地說道:“他們喚你烈羽雕,你可知我的名字中也有個羽字!你與那隻雕兒想必也是一對兄弟,我也有個弟弟,所以才挑了你這個當哥哥的。”
說完這一番話他頓了頓聲,卻發現似乎是這些話太過複雜,大雕的目中居然十分有趣地露出了幾分不解的神情。
聶羽見此當即苦笑道:“也罷也罷!陸師兄的靈獸喚作逐熙,我卻不想讓你追著我跑……通體暗紅,如血如火,就叫你血焰好了!”
大雕雖然聽不懂聶羽口中的話,但聽聞話尾的“血焰”二字,雙目居然驀然閃出兩道精光,巨大的身子遂即左搖右擺地晃動了起來,一副興奮異常的樣子。
“好!你喜歡這名字就好!”聶羽親昵地拍了拍它的脖頸,身形一閃便站在了雕背的翼骨之間,意氣風發地喝道:“血焰,我們走!”
血焰當即長嘯一聲,分長丈許的兩翼驀然伸展,在花田中劃出兩道暗紅色殘影。偌大的雕身隨著雙翅鼓出的陣陣風聲驟然飛起,猶如一團血紅色焰火,盤旋在湛藍色的百月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