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著五六十道寒鋒畢露的冰刃,聶羽雖然麵沉如水地應對著,心下卻早已叫苦連連。他自問在道比上連個花花草草都沒有踩到,又怎麼會是毀去他兒子道根之人,此時當中定然有什麼誤會。
再看當下的情境,樊多顯然沒準備給自己任何爭辯的餘地,眼前這冰刃劍陣若是盡數紮在身上,就是保下一條小命,情況恐怕也好不到哪兒去。
想到此處,他神色決然地揚起了兩臂,往肩頭插著的冰刃抓去。就在兩掌接觸到這怪異冰刃的瞬間,他卻突然感覺到髒腑間突然多了一股熟悉的氣息,不受他控製地往兩肩受傷之處湧去。
這是一股帶著陣陣熱意的赤紅色暖流。
這股氣息他熟悉之極,當日昏睡在廢墟中經曆那三陽鍛脈,便是拜這股氣息所致;在火月靈台中進階修基時,這不受心念操控的暖流更是幫了他不小的忙。
之前他也探查過數次,可讓他疑惑的是這股力道雖然與火屬性法力極為相似,卻又與其格格不入,平日均如同沉睡般盤踞於他體內髒腑,幾次三番都隻在他進階或是受傷時才會自行運轉起來。
隨著暖意流向肩頭,如同清溪一般卷出兩股漩渦,纏繞在了刺入他體內的冰刃上,不過片刻的功夫便將之前聚而不散的陣陣陰寒吞噬的一幹二淨。不僅如此,就連法力所化的冰刃本身也驀然融化,化為了點點晶光消逝在他手中。
聶羽下意識地用心念之力探去,卻出人意料地發現,自己此刻居然能對這股怪異的力量操控一二,晦澀之感比他剛修行星辰之力時還要艱難上幾分。
樊多滿臉難以置信的神色,如同看到了鬼魅一般瞪大了雙眼。
他掌中匹練上生出的數十把冰刃雖然摻入了數成星力,但先前傷了聶羽的兩把卻是精純月力凝結而成。莫說這個修為遠不及自己的小輩,就算是他同階修行火屬性法力之人,也遠遠做不到輕輕一抓就讓這冰刃瞬間融化。
聶羽兩肩的冰刃雖然已經消失不見,但被冰刃所傷的地方仍舊泛出隱隱的痛楚。此刻他心中的詫異並不比樊多少上多少,卻擺出了一副古井無波的模樣,心中暗道若真能驅使一絲這怪異的炎力,雖然無法得勝,在對方手中拖上一時半刻卻也不是做不到。
樊多入道近四十餘載,大大小小的爭鬥更是經曆過無數,心境自然也遠非方才的呂千鍾可比。一小會兒的功夫,神情便恢複了先前平靜中略帶幾分陰狠的樣子。
“嗬嗬,竟還藏了一手!雖不知其中緣由,但你這條命老子今天是要定了!”
冷笑一聲之後,樊多目中再次閃過絲絲殺機,將掌中的匹練輕輕一抖便有四把冰刃激射而出。就在四把冰刃離開匹練的瞬間,白練之上如同葡藤結果般再次生出了四把一模一樣的冰刃,補上了空缺。
他心中對於剛才發生的場景顯然有些顧忌,如此一擊倒頗有幾分試探之意。
聶羽將掌中神仙鐧一緊,身影驟然而動。雖然他的身法已是不慢,但冰刃飛來的速度卻還是快上不少。鐧身揮舞間,叮當兩聲便有兩把冰刃被他蕩開。但餘下的兩道寒光還是擊中了他,一道自他小臂上劃過,另一道則不偏不倚地紮在了他的左腿上。
“……”
聶羽皺眉輕哼一聲,目光掃過左臂上隱約可見的傷口,遂即落在了左腿陣陣鑽心痛楚的傳來之處。就在他膝上五六寸處,一把寒芒許許的冰刃已入肉寸深,而傷口周圍的皮膚也結起了團團白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