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羽審度著當下的情形,聽這位首座說話的口氣,顯然沒準備取樊多的性命。不然以她剛才的雷霆手段,樊多就是有幾條命也不夠用。這背後的原因他雖然不清楚,但想想之前同為一代弟子的呂千鍾對樊多的恭維樣子,不難想象他在沉蒼院的地位並不低。
既然這位霧彷師伯不想下殺手,自己也沒必要再尋不自在。至於方才這位陽奉陰違的呂師兄,聶羽之前倒也見識了他的身手和氣量,顯然還入不了自己的眼。
如今這位首座許下了兩樣好處,這凝霞丹是什麼東西聶羽並不清楚,但他現在腳上這雙織炎履卻是實實在在的中品法器,威力如何他方才倒是親身體驗過了。若能再多上一件,對於自己實力的提升可算得上一件好事。
“當日外院道比便以一件中品法器作為頭名獎勵,如今又得了一件,這中品法器在山中難不成是爛大街的貨色……怪不得那呂千鍾的飛劍連我一鐧都接不住。”聶羽一麵暗想著,一麵掃過四周,卻發現院中同門看向自己的目光裏顯然帶了幾分火熱的樣子。
此時虧他沒有講出聲音,若是眾人聽到他這番話,想必大半都要氣吐了血。
他自然不會知曉,山中雖然弟子眾多,精通煉器之道的同門也不在少數,但真正持有中品以上法器的弟子幾乎是十中無一。之前那呂千鍾身為一代弟子,也散去了近半身家才換到了一柄勉強稱作中品法器的飛劍。
未達到凝月境的修士隻能以外力製器,無法孕煉自己的本命法寶,這些法器則被寬泛地化作上中下三品。
當日他在九憂一喜鎮的坊市中看到的那些法器,其實算不得真正的法器,至多隻能算是以星力對尋常的器物加以淬煉而已。醉烏山中的低階弟子雖每月能領到些靈石靈晶,但也需積攢數載才能換得到一件貨真價實的低階法器。
當然,這法器若是與所修功法相輔相成,不論平日比試,還是修法問道,其中益處自然不必多說。
至於這中階法器,二代弟子中除了那些以道比頭名入院的弟子和極少數修門世家的弟子外,其他人幾乎是全然不可能擁有的。
就算是在各院的一代弟子中,中品法器也並非人人都能擁有的,而絕大多數弟子至多也不過就是將一件中品法力運用得得心應手。故而在霧彷此話出口的瞬間,周圍的弟子才會發出陣陣羨慕的神情。
至於這上品法器,對於弟子們顯然太過高不可攀,因為上品法器不但可以施法禦敵,更具備了一些法寶的特性,不但自身頗有幾分靈性,更可以辟出一方空間來孕養靈獸。
宗內凝月期的長老們雖然均有本命法寶為倚仗,但因著法寶關乎本命血脈,一旦被外力所傷自己也會遭到一定程度的反噬。故而上陣臨敵時,即便是他們多數情況下也都將上品法器作為克敵的手段。
而弟子中真正持有上品法器的,或是身居要職的嫡傳弟子,或是身懷天縱之姿,亦或是對山門有極大的貢獻,但無一不是倍受重視之人。整個醉烏山中持有上品法器的弟子全部加起來也不過兩掌之數,而聶羽的這位大師兄陸熙手中的短匕便是一件貨真價實的上品法器。
外院道比之所以將中品法器作為獎賞,全因每年道比奪得頭名之人十有八九日後都會是日後各院中的翹楚,故而才會賜予如此重賞。
如今他練得兩件中品法器,在眾人眼中已是鴻運當頭,可他自己卻根本不知。在眾人火熱的目光中,他暗歎著搖了搖頭:“又一件法器,聊勝於無罷。”
說話間,他已再次俯身到血焰身旁,心疼不已地摸著雕身上如同甲片般的剛羽翎毛。
“今日之事就此作罷,全院弟子不得私下再行議論,不得與外院之人提起。”黑笠女子微微一揚手,隨聲道:“各自散去吧!”
霧彷話語中並不似莫淩淵那般清冷無匹,但卻透著幾分威儀。話音方落,周圍的眾弟子便紛紛頷首作揖,往各自閣樓庭院的方向遁去。不過幾息的功夫,人頭攢動的參雲閣再次靜了下來。
她說完此話,看著一心惦記著血焰傷情的聶羽,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道:“我身為織雲院首座,樊多在院中做出這等狂妄之事我倒也有些責任。我這有一瓶百花露,對著畜生的傷勢該是有些幫助,權當是今日我送給這位師侄的賠罪。莫長老,你先代這徒兒收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