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楊璞頓時撲向水中,想要救下這個向著下遊飄去嬰兒。可是楊璞忘了,他並不會水!
“少鏢頭!”
興隆鏢局的眾人見楊璞撲入水中,頓時驚呼出聲。其中幾人想起楊璞不識水性,當即喊道:“快!快!少鏢頭他不會水!”
“嘩啦!嘩啦!嘩啦!”
這十二人走南闖北多年,其中大多數人都識得水性,聽得呼喊聲,其中三人便立即衝進湖中。
好在此時水流並不急,楊璞也未衝出去多遠,三位壯漢不一會兒便把他給拉上岸了,而楊璞懷裏死死揣著一個繈褓。
“少鏢頭,你好端端的怎麼就突然衝進水裏啊?”鄭鏢頭急忙問道。
楊璞喘著氣,抱著懷中嬰兒對眾人說道:“孩……孩子……我是想……想救這個孩子。”
鄭鏢頭低頭一看,那紅色的繈褓中竟真是一個嬰兒,他伸手對著嬰兒一探鼻息,而後臉色一僵!對楊璞說道:“這孩子已經沒氣了!”
楊璞雙手一顫!那本因嗆到水而憋得發紅的俊臉“唰”的一下變得煞白。怔怔的看著這女嬰,喃喃道:“沒氣了?”
而後楊璞猛得抬頭,轉身向上遊望去,向原先那一男一女所在望去。可此時那一男一女已是急急忙忙的離開了此地,隻留下倆道背影。
鄭鏢頭亦是順著楊璞所望的方向看去,看到這一男一女的背影,眉頭一皺,再看了看繈褓中那溺斃的女嬰。走鏢多年,見多識廣的他似有所悟,歎了口氣道:“這大概是個女娃。”
聞言,楊璞解開繈褓一看,果真是個女孩,疑惑道:“鄭鏢頭,你是如何知道這是個女孩?”
“哎……少鏢頭,你雖走過幾趟鏢,但卻是第一次下江南,有所不知。近年來,這溫州、台州、處州三府百姓所生女子,因怕日後婚嫁之費,往往溺死。”鄭鏢頭回答道。
楊璞臉色一變,驚駭道:“什麼?這……這簡直是殘忍不仁!父子至親,人命至重!怎可因婚嫁之累而做出這等令人發指之事來?”
鄭鏢頭無奈道:“其實不止這三府,我走南闖北多年,在寧波、紹興、金華以及江西、福建、南直隸等處亦有見過此類事發生。”
聞言,楊璞難以置信,眼神疑惑看向其餘十一人,見眾人臉色,便知鄭鏢局所言非虛,心中一寒。
鄭鏢頭拍了拍楊璞的肩頭,說道:“少鏢頭,等你再跑多幾年鏢,你便知道,這世道,是強者的世道,是大官富人的世道,普通百姓在這世道命比紙薄。”
楊璞一怔!低頭看了看繈褓中的女嬰,長歎了口氣。而後在湖邊不遠處草草埋葬了女嬰。
對著小墳頭,楊璞輕聲道:“希望你下輩子投胎投個好人家。”
“少鏢頭,別多想了,我們趕緊交完鏢,回代州吧!”鄭鏢頭拍了拍楊璞的肩頭勸道。
想起自己第一個孩子亦是即將出生,楊璞從發呆中回過神來,對著眾人點點頭,吹了一聲口哨。
聞聲,楊璞的白馬頓時從不遠處奔馳而來。楊璞翻身上馬,對眾人喚道:“我們走吧!”
因湖邊溺女一事,楊璞心情沉重,對交鏢之事顯得索然無味,與鄭鏢頭一行人交完貨物便不再停留,當即動身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