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來時,已經是兩天之後了,人在一家醫院的病床上躺著,我的身邊隻有陳玉環一個人,此刻她興許是累了,端了一把椅子,安靜的坐在病床邊,用右手支著腦袋,秀麗的臉蛋很憔悴,看來也有很長時間沒有睡覺了,雖然她的腦袋依舊是跟小雞啄米似的一點一點,跟上次在青藤會所訓練我托舉一樣的好笑而有趣,但是我卻笑不出來。
我輕輕的歎了口氣,悠悠吐出一口劫後餘生的歎息。
我艱難的拿起我的外套,摸出一盒煙,點燃後,我發現我的雙唇都在顫抖。
那擋風玻璃上迅速如蜘蛛網般裂開的彈孔,那貨真價值的槍擊聲,雖然已經過去兩天了,但我回想起來忍不住的陣陣心悸,槍聲一直在我的腦海中砰砰砰的打響,揮之不去,我知道,這幾聲槍聲,可能將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成為我心中揮之不去的一個恐懼夢魘,這是2004年,也是古代,這是生活,不是小說,而我,隻是一個普通人,19歲未滿的少年,很明顯,這些東西,都需要慢慢消化,當某一天,我已經可以坦然麵對了,那就說明,我真的長大了。
我腦海中想著一些事情,就那樣看著陳玉環睡覺,陽光從窗戶打進來,照在她的身上,看得我有些許炫目。
陳玉環睜開眼睛,說道:“看了我這麼久,有沒有想到秀色可餐這個成語?”
我裂開嘴笑了笑。
陳玉環見我神色不太自然,便說道:“放心吧,這裏是北部郊區開發區醫院,我們已經成功逃脫了,誒……真沒想到,你長了一張吃軟飯的臉蛋,但是關鍵時刻,還挺有大將風範的嘛,要是一般人遇上這種事情,估計都已經嚇得站不穩了,哪裏還能指揮若定有聲有色的跟那一群瘋子鬥法,還能占上風呢。”
我懶得跟陳玉環開玩笑,直接拋出一個目前我最為關心的問題。
“陳總,那群追兵你不認識,我也不認識,那麼,你覺得會是誰在背後布下了這一場謀殺?幕後主使的目標,到底是你陳家大小姐,還是我一個從傳銷窩裏跑出來的窮小子?”
陳玉環道:“我也不知道,韓雪豹既然答應了淵爺不會親自出手報複,如果目標是你,那麼帶隊的人鐵定就是傳銷窩的人,你肯定認識,奇怪的是,這些人我也不認識,會是誰呢?”
隨後,陳玉環又看向我,追問道:“你是不是已經有眉目了?”
說真的我心裏麵已經有了一些猜測,但還是有些不確定,要回去才知道了。
我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在做糾纏了,突然想起我在手臂中槍暈倒之前,看到了一輛驚豔的紅色法拉利女士跑車,我記得我看了車牌,那輛單槍匹馬殺過來的車,就是芝姐的座駕,但是鑒於芝姐現在是監外執行的特殊時期,不太可能在這個時候跑過來救我,更何況隻是在喝醉的那天晚上給芝姐發了一條短信,但是並沒有打電話告訴她第二天的驚魂之路,芝姐不可能得到消息。
果然……是幻覺啊。
我還是有些不死心,於是拐著彎兒問陳玉環道:“陳總……那天後來是咋回事?那個持槍者不是棄車保帥,連槍都掏出來了嗎?”
陳玉環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看了我一眼,說了一句話。
“徐言芝來了。”
我的腦海嗡的一聲,芝姐,真的是芝姐啊!
芝姐,她還處於監外執行的特殊時期,一旦離開傳銷窩,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被暗殺的,然而,在我危在旦夕的時刻,芝姐還是來了,單槍匹馬一人一車的殺了過來,不顧生命,舍棄生死!
我連忙顫抖著問道:“後來呢,後來怎麼樣?”
陳玉環苦澀的笑了笑:“不得不說,要不是立場不同,我還真挺欣賞徐言芝,說不定還能成為朋友,可惜,我與她注定是一生之敵,永遠都沒有緩和的餘地!徐言芝很虎,直接開著車,一頭就撞上了那輛雪鐵龍,一直撞出了數十米,若不是這一撞,隻怕你我都得橫死當場,持槍者明顯已經瘋了,我要保護暈過去的你,還要躲避槍擊,壓根就鎮守不住車窗,徐言芝在連車帶人撞開了之後,又馬不停蹄的直接轉彎,朝著那個持槍者再次撞了過去!持槍者完全嚇壞了,跟手槍是燙手山芋一樣,猛的扔到了地上,轉頭就跳到了圍欄之外,跑了,手槍,被徐言芝開車直接碾了個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