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峰甚至恨不得自己跟薛皓置換一下。
他寧願身死,也不願清醒地受盡痛苦煎熬。
身邊的寧嶽又呻吟一聲,然後帶著笑意說道:“邊哥,我想我真的快要死了,因為我又出現幻覺,看到咱們教官了。”
寧嶽說著,上下眼皮漸漸靠近,仿佛要就此長眠。
邊峰急了,伸出手抓住寧嶽的肩膀使勁搖晃,試圖讓戰友清醒過來。
可是沒用,寧嶽的眼皮終於不可避免地合攏在一起,腦袋也歪斜到旁邊。
若非胸膛還在微微起伏,邊峰會以為戰友已經犧牲。
不過現在,他離犧牲也隻有半步之遙。
這裏沒藥,沒有食物,甚至連清水都沒有。
現在,他能找到的最幹淨的水,就是溢出眼眶的淚水。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沒看著戰友,慢慢死在麵前。
淚眼朦朧中,邊峰發現自己也出現了幻覺——
他看見,劉教官不知何時出現在眼前,正蹲在寧嶽的麵前,查看他的情況。
“教官!”邊峰聽到了徐佳明驚喜的叫聲。
難道徐佳明也出現了幻覺?
不對,這不是幻覺!
邊峰猛地抹去眼中的淚水,他這回看得清楚,正在伸手摸寧嶽額頭的不是別人,正是教官劉牧星。
看到教官,邊峰感覺到整個人都變得輕鬆起來,仿佛遇到了主心骨,可以交卸肩頭的千鈞重擔。
“教官,寧嶽他……”邊峰哽咽著,剛要彙報寧嶽的病情,結果卻被劉牧星伸手攔住。
“不用你說,我知道他的病情。”劉牧星說完,從背包裏拿出一袋藥末,然後用清水給寧嶽送服下去。
其實,劉牧星並不知道寧嶽到底是什麼病,不過他有“治愈”詩,這種小問題根本無需考慮。
隱密地給寧嶽加持了“治愈”詩後,劉牧星又來到薛皓麵前。
此時薛皓的臉色蒼白,已經沒有絲毫血色。
劉牧星粗略地查看一下薛皓的傷勢,然後去除他的包紮,重新換上幹淨的繃帶。
換繃帶的過程中,薛皓的傷口迸裂,把他給疼醒。
醒來後,他好半天才認出來眼前的劉牧星,頓時萬分驚訝,“教官,你怎麼來了?”
劉牧星隨意在他身上點了兩下,傷口竟然奇跡般地停止流血。
“教官,我已經不行了,不用白費力氣了,把東西省下來,給其他兄弟留著吧。”薛皓虛弱地說道。
劉牧星並沒理會他,在邊峰、徐佳明二人緊張的目光中,繼續醫治。
“教官,我的遺書早已寫好,就在基地裏,等你們回去之後,請你拿給我的父母,就說兒子沒為他們丟臉。
還有,我的屍體帶著肯定不方便,所以我死後,你們直接把我火化,帶著骨灰離開就行。如果不方便火化,那就挖個坑把我埋了,以後有機會再挖出來。
還有還有,我剛想起來,遺書裏還有件事兒沒交待,我在軍營裏還藏了點私房錢,就放在床鋪底下。本想用來買煙抽,現在沒用了,請你們把它轉交給我的父母吧。
還有還有……”
“好了,把嘴閉上!”話還沒說完,薛皓便遭到了劉牧星無情的訓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