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無表情的抱著季澤低喃,陳天就像沒有看到那些靠近他的人一樣。微笑的看著懷裏的人,季澤安靜的緊閉著雙眼,嘴角的猩紅滴落到領邊的白色裘毛上,一滴接著一滴,把裘毛沾濕成一縷一縷。
“小澤……”
懷裏的人抽搐了一下,又咳出一口鮮血,卻始終沒有再睜開眼睛的跡象。
“小澤,我愛你……說好了明年我們一起去陽城看牡丹的……”親了一下氣若遊絲的人,陳天把頭埋在他的頸邊,深吸一口氣,溫熱的液體劃出眼角,落到下巴上,已是冰涼一片,帶走了他的最後一絲體溫。
“你想要的就是這種結果?”打橫抱起季澤,陳天霍然抬起頭,脆弱的痕跡已消失殆盡,隻剩下一股淩駕於人上的強者氣勢,“應該不是吧,不然你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倒下去,自己卻無動於衷。”
覺察到籠罩在陳天周圍的那種瀕臨爆發的隱忍氣勢,靠近著他的那些人嚇得向後退去。
季舜廣不言語,等著陳天的下文。
“先救他吧,我任你處置就是。”聲音裏透著一股超然物外的悲涼,陳天默默的看著季澤,好似要把這個人的容貌刻進自己的心裏。
季舜廣果真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常言道,虎毒不食子,可他連畜生都不如,連自己兒子的命都敢拿來賭。他在賭,賭自己會不會為了季澤屈服,事實上,他贏了。隻要自己乖乖的束手就擒,季澤就不會有事……
眼睜睜的看著季澤被別人帶走,自己卻無能為力,呼出的白霧就這樣消散在陽光下……
那個人說的話猶在耳畔回蕩,明明剛才還在自己身邊,對著自己抱怨的嗔怒。這一刻,卻是……
一顰一笑一愁容,全都鐫刻在心底。
“澤兒自然不會有事,我隻用了三分功力而已,休養一段時間自然會複原。隻是,你就不一定了。”
沒有動用下人,這一次,季舜廣親自上陣。
寶刀未老,季舜廣的每一掌都極其狠利,欲置人於死地,掌風帶動著周圍的氣體都好似有了生命,像一把無形的劍不斷戳刺著陳天的要害。
發帶在掌風的侵襲下漸漸鬆散開來,長黑的烏發飄蕩到身體的四周,像是遮擋在身前的一具屏障。陳天警惕的抵禦著季舜廣的每一掌,足尖點地,飄飛到空中,不想多生事端,當下之勢,逃為上策,翻身一旋,落到瓦沿上。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審時度勢才是硬道理,在這個老狐狸麵前,跟他硬碰硬,自己定然是被魚肉的那一個。
卻不想季舜廣根本就不想放過他,陳天還未站穩,腳底下的青瓦就這樣被生生震爛。
一陣晃動,重心不穩,陳天整個人一下跌落到地麵上。
背後重重的挨了一掌,頓時傳來伴著徹骨寒冷的劇痛,骨頭像是被人生生的拆開,在各個關節的相交處灌入冰水一般,冷痛蝕骨,難耐的感覺讓人幾欲發狂。
慢慢的,左邊的肩胛骨處開始滋生出一股灼燒的熱感,這種灼熱漸漸蔓延到全身,熨烤著冰痛到麻木的各個關節,一瞬間,冰火兩重天,刺激著的神經末梢更加敏感,疼痛從四肢百骸直衝到腦部——
“啊——”仿佛是從靈魂深處震出的一聲痛苦的嘶吼。
陳天感覺自己的全身就像燒起來一樣,一股巨大的力量即將突破自己的身體,隻有靠著發出聲音才能減緩一點衝擊。
周圍的人全都驚呆了,包括季舜廣。
他剛才用的是寒冰掌,一般人根本就承受不住那樣的痛苦,即便能承受得住,不超過一炷香的時間必死無疑。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眼前這個男子並未受到重創,反而緩慢的站立起來。他的臉正在急劇的變化著,表層上的皮膚就像在慢慢的融化,一張英岸俊逸的麵孔漸漸顯露出來。眼睛變成魅人的血紅色,帶著些嗜血的光芒,周身的長發在亂風中飛舞,恣邪狂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