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拳緊握,心痛地看著墨軒消失在竹林裏,眼睛微閉。
竹林裏響起了一陣亂如急雨的琴聲,每一聲,都仿佛如飛刀般,刀刀射到順天宇的心裏,痛如絞。
他現在愛狄碧落是沒錯,但是那心卻無法把墨軒割舍,因為她在他的少年時光裏,給了他太多快樂和幸福了,刻骨銘心,永遠都忘不了。
順天訣冷冷地看著他,唇角閃出了一抹陰冷的微笑。
夜深,一彎新月在雲層中緩緩穿梭,時暗時明,蒙上了一層詭異的色彩。
一把綁著紙條的飛刀淩厲地插到了靜王府的大廳上,驚醒了小順。
小順把紙條拿下來,送到順天宇的房裏,“王爺,你看!”
順天宇接過字條一看,臉色大駭。
字條上寫著:墨軒有難,紫竹林見!
他拿著紙條的手都發動了,急忙的從床上彈坐起來,飛快地穿衣,準備直奔紫竹林,被小順叫住:“王爺,小心又詐呀!”
順天宇怔了怔,但是,依然飛奔出去。
就算有詐又如何?就算是被人設了套圈又如何?
他不能聽說墨軒有難而置之不理。
他知道來者肯定是衝他而來的,能寫這紙條的人,必然也能讓墨軒陷於危險之中,所以,他遲疑不得,讓墨軒有萬分之一機會有危險他都會冒不得。
紫竹林。
月光朦朧,竹影婆娑。
年少的時候,這裏是他和墨軒的天堂,他們在這裏捉迷藏,在這裏彈琴唱歌,在這裏第一次接吻,情定終身……
縱使有一天,失去了所有的記憶,他都覺得自己是不可能忘記這裏,忘記那段時光的,美好而純潔。
順著琴聲,他小心地在紫竹林裏穿梭。
這琴聲他認得,絕對是墨軒的琴聲。
她的每一個音符,幾乎都已經深入他的靈魂,不用辨認,都了如指掌。
琴聲是那麼的絕望哀傷,就好像整顆心都破碎了般。
他的心也跟著一寸寸的碎開……
淚流滿麵!
忽然,墨軒琴聲裏某個音符滑了一下,順天宇定住,提高警戒,催動赤殞,凝神觀察四周,卻沒聞到任何的危險氣息。
終於,來到竹亭不遠處。
墨軒一如既往背對著他,披散的白色頭發,在如水的月光照耀下,猶如蒙上一層淡淡的金光,流光溢彩,竟然有別樣的美麗。
他遲疑著不敢上前,但是,憑著他靈敏的感覺,卻絲毫察覺不出有任何危險人物埋伏在四周。
而且,墨軒好像也很安然。
“小宇……”墨軒忽然回頭,輕輕喚了他一聲,和以往一樣,好像他們從來不曾失散過。
這一聲叫喚,把他那戒備的心都溶化了。
“墨軒……”他回應,快步上前,站立在她前麵。
她的眸子依然是那樣的明亮,就好像天上所有的星星都落在裏麵似的的。
她望著他的眼神也依然溫柔溫暖,令他堅信,她是世界上永遠都不會傷害他的人。
“你來了?”她聲音淡淡的說。
“嗯。”順天宇點點頭。
墨軒低首,手指在琴弦上輕輕撫摸,“是來聽我彈琴的嗎?”
“嗯!”順天宇知道她不可能知道自己接到紙條的事,為了避免她擔心,點頭應道。
“你……還愛我麼?”墨軒的聲音有點顫抖的問。
“……”
眼前浮現出狄碧落那張壞兮兮的嘴臉,順天宇沉默不回答,他清晰地知道,盡管他一直放不下墨軒,她在他的心目中還占很重要的地位,但是他現在愛的卻是狄碧落,這是很清晰的事情。
看見他沉吟不答,墨軒那充滿期待的亮亮眼睛黯然下來了,閉上,長長的眼睫毛上掛著一滴晶瑩的淚珠,在月光下熠熠發光。
順天宇看得心痛如絞,他可以傷害全世界的人,但是卻不忍心傷害她!
“難道,你連謊言都不願意和我說了嗎?”墨軒那修長的手指深深地陷入了那堅韌的琴弦裏,卻不感覺痛,因為那心更痛。
盡管被逼成為皇上的妃子,但是一直以來,她都深信著他對她的感情不會變,否則,不會經常偷偷在背後凝望著她彈琴。
每次,她不用回頭,他也不出聲,她都能感覺到他的目光,知道他的心。
但是,自從他失蹤半年後回來,她和他的磁場仿佛斷了,他凝望著她的目光發生了某種變化,除了哀憐,不再炙熱。
情人的心是敏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