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尚還憋在一角想不通,楊小諾出了門,才敢跳出來問:“少爺,這楊小諾分明就是一白眼狼,那裏犯得著跟這樣的人打交道。”
韓敘望著早已沒了人影的大門,笑了,幾日裏第一次展顏,似乎楊小諾這樣的沒心沒肺,過河拆橋正對了他的味兒:“養條這樣的白眼狼也不錯,看她時不時的衝你搖搖尾巴,翻個滾,撒個驕,還耍點兒小心眼,不也是一件挺逗樂的事兒嗎?”韓尚見韓敘的笑似是自心底而發,他更是徹底不懂了,韓敘什麼時候又有了這般嗜好。
半月後,事情終於塵埃落定,不知給韓敘安怎樣一個罪名,楊小諾隻知道結果就是流放三千裏至嶺南。楊小諾心裏想來一陣後怕,韓敘這樣背景的人都被判了流放,要自己真是被繞了進去隻怕下了大獄就出不來了。
韓敘什麼時候走的,後續怎麼安排,楊小諾是一概不知,也不關心,她現在最不願見到的人就是韓敘,不用見到,隻要想起韓敘這個人就會讓楊小諾想起自己折的那些銀子,肉疼的慌。這件事雖不至於搞到楊小諾傾家蕩產,但也是元氣大傷,好不容易攢起來的銀子就這麼不明不白的化了大半。
韓敘這一走,楊小諾耳朵邊竟是一下冷清了下來。
楊小諾回了檬梓村幾趟也沒見到穆詞炯的人,連帶著穆青和穆梁也沒在,沒給她留個信。問宅子裏的人,隻說去了外地,做什麼,什麼時候回都沒人知道。
楊小諾每次想回檬梓村都得管郭遠借馬車,想捎點什麼東西回去也得等到有人順便回去的時候才行。不僅是楊小諾覺得不方便,樓裏其他的人也有這種感覺,但凡是家不在長安,想回去一趟或是捎點東西那都是相當費勁。他們比楊小諾還慘,租馬車貴,又沒有順路的車能搭,回家一趟,隻能靠一雙腳走,耗在路上的時間就去了大半。
其實沿路的驛站,相當齊備,陸驛、水驛遍布各地。不過,這些驛站隻能是傳遞公文的差役和來訪官員途中休息、換馬的落腳地,平常百姓是不能用的。
楊小諾這次回檬梓村的時候,在車裏顛出了一個想法,自己一個人琢磨了好一陣才找了郭遠來商量:“郭大哥,我有個主意。想置辦幾輛馬車,在這附近周遭沿著驛館跑。每天訂了時辰的從城裏出發,主要是搭人,也幫人送信、捎東西。你說這生意有沒有賺頭?”
郭遠沉了好一會兒:“想法倒是不錯,但跑近路不掙銀子,跑遠了你這馬車換馬、歇腳都是問題。而且,每個地方還得留人收信、收物,這樣算下來就沒什麼可賺的了。”
楊小諾也已經想到了這些問題,拋出自己想好的對策:“如果我們能借了各地驛站,換馬、歇腳。再把要捎的東西都投到驛站,像這樣,這個生意能不能做?”
郭遠沒曾想楊小諾的主意都打到了官家的驛站頭上:“怕是很難吧!”
“難當然難。”楊小諾也知道,不要看著驛站那麼多,可平常百姓根本是不能進:“這事要是能把官府的人拉了進來一起幹,就不難了。”原本就是,驛站多數時候都是出於空閑的狀態,楊小諾想的也不是要占多大的地方,一張桌子大的地兒都能搞定的事,隻要是有利可圖她想還是對官府的人很有說服力的。
郭遠不像楊小諾想到那麼樂觀,而且他現在手上已經有了郭記和得月樓,也沒更多的心神再分到其他買賣上,所以隻是對楊小諾說:“如果小諾真有這心思,我可以想點辦法把嚴侍郎約出來。但這次我就不摻和了,有用的上的地方你知會一聲就是。”
得了郭遠這話楊小諾也不再勉強,她是那種說幹就幹的人,前後推敲了兩晚她覺得這生意相當可行,盤算了自己手上的銀子也夠,就托了郭遠約嚴騫。
嚴騫官居工部侍郎,這水上、陸上大大小小幾千個驛站都歸他管。也就是說,隻要嚴騫點頭,這事兒基本就算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