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的天,屋外呼呼北方作響,雪花連天,就見一個小男孩蹲在屋簷下一手護著爐子,一手在往裏添柴,時不時的還要攪動一下爐子上熬藥的罐子。男孩長相清秀,不過並不似同齡的孩童般活絡,眼神、動作都很是沉穩。男孩穿的不算簿但也絕不暖和,棉衣、棉褲都稍嫌短了些,不過都還幹淨。
藥熬好了,男孩拿出一旁的碗,用布包了罐子的把手,小心翼翼的把藥汁倒到碗裏,看樣子甚是熟練。
端著熬好的藥,男孩跨進身後的屋子。
屋裏陳設簡單,不過一床、一桌、一幾,這麼的冷的天卻是火盆也沒有生一個。
男孩來到床前,手捧著藥:“娘,喝藥了。”話裏帶了幾分戰戰兢兢。
床上躺著一個婦人,一張臉比屋外紛飛的雪花還要白,年紀不大,隻是不知是否焦慮過甚,眉間已經隱隱有了一個“川”字,雖隻是閉著眼但也能看出這婦人極美。
男孩間見床上的人沒有動靜,像是根本已經睡著,低頭看了看手中那碗黑糊糊的藥,濃稠的藥汁已是熱氣漸少:“娘……”
“不許叫我娘!”床上的婦人豁然睜眼,惡狠狠的瞪著站在床前的男孩。
沒想那睜開的眸子竟是碧綠的眼色,男孩嚇的退了一步,小臉有些白,站穩了腳,咬了咬唇,遞上手中的藥碗到女子麵前低聲道:“該喝藥了。”
婦人沒接,雙手撐著想起身卻是突然一陣劇烈咳嗽,男孩慌忙放了藥碗過去扶住卻是被婦人一手掃開:“滾!”
“咳!咳!咳!……”那婦人像是要把心肺都咳出來般,直看得人心驚膽戰。
終是止住,卻見一道殷紅的鮮血順著婦人的嘴角流下,雙頰隨即也浮現病態的酡紅,隻是這一來卻讓人覺著這婦人美極了,那雙碧綠的眸子更是咳的發亮,像極了鑲在雪地上兩顆燦燦的寶石。
婦人任由嘴邊的鮮血順著脖頸留下,扭頭看著站在進前的男孩,眼裏有深深的恨意,她恨男孩和自己有一雙一樣的眼,更恨男孩長了同那人相似的臉。
婦人的呼吸突然間急促了起來,男孩眼中盡是焦急卻也不敢再上前。
婦人猛然抓起男孩的手,用上了全部力氣,似是要把那隻手捏碎一般,隻見她眼泛異光,襯著嘴角那未幹的血跡說不出的駭人:“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口音卻並不純正,語氣裏竟是難掩的激動。
“不會死的,不會的……”男孩有些慌,想掙開婦人的手:“讓我去給你拿藥,喝了藥就會好。”
婦人嘴角扯起一抹笑,眼神瞬間渙散,魂魄像是已經飄走了般,隻留下冰冷的聲音似詛咒般在男孩耳旁說道:“我死了,這世上就剩你一個人了,就剩你一個人了……”
轉眼間婦人的臉變做的楊小諾,隻見她泛著甜甜的笑,柔柔的說道:“這世上就剩你一個人了。”
“不!”
韓敘陡然驚醒,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額上全是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