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沉了許久的姚遠坐在馬車裏終於開了口。
“是。”車夫聽到,如釋重負,抹了抹額上已經練成水的汗,立馬揚鞭抽馬,駕著馬車便往府上奔去。
姚遠坐在馬車裏,空洞的腦袋慢慢轉了起來,原本不清晰的脈絡慢慢浮現。
姚遠把前前後後的事情仔細在心裏梳理了一遍,心裏已經從剛才的懷疑變成了肯定。
先是今年河工修整時間莫名其妙的提前,這在以前是從未有過的事情,再來平日裏從不出門的撫台,在這節骨眼上,自己上門竟是幾次三番到了府衙都見不到人。
現在姚遠靜下來,將這些種種反常之事連在一起,回頭再看,所有的一切真像事先安排好的一樣假。
“韓敘!”姚遠一拳狠狠砸在車廂上,馬車隨即晃蕩了一下,隻可惜姚遠手下用力再重卻是散不盡心中憤憤之氣。
車夫聽到馬車裏一聲悶響,額頭的汗滾了一顆落到手上,頭也不敢回,鞭子甩的更恨,隻盼著早些到了姚府交差了事。
姚遠要見韓敘?這事楊小諾怎麼想都覺得有些怪。
今兒到了樓裏前麵的帳房就幫姚遠捎話給楊小諾說是要見見韓敘,楊小諾不知姚遠是不是還嫌不夠折騰,還想整點幺蛾子出來。
“姚遠帶話要見你。”夥計說姚遠今天就要見到韓敘,楊小諾在樓裏轉了一圈便又折了回去帶了話給韓敘。
“照我說,見什麼見,看著都讓人添堵,反正等幾天也就走了。”楊小諾不想韓敘去見姚遠,總覺不會有什麼好事。
“人家話都帶上門了,再怎麼著還是見一麵的好。”韓敘笑得詭異,胸有成竹的神色像是姚遠會找上門早在意料之中。
見麵的地方自然是約在了慈恩樓,不過幾日不見姚遠卻是愁得早沒了往昔神采。
兩人相見,姚遠一張臉沉的比下雨天的雲還烏。韓敘到的早,見姚遠上樓,笑臉相迎:“姚公子,多日不見,一切可好?”韓敘這話配了姚遠的臉色分明是落井下石,存心添堵。
姚遠坐下,眉頭緊了緊:“我這好或不好現今全都在韓公子一念之間。”韓敘聽了姚遠這話隻是笑笑,伸手給他倒了杯茶。
韓敘不急,姚遠卻是等不得:“早就聽說韓公子在官府說得上話,姚某人今天算是見識了,之前多有得罪,還請韓公子不計前嫌能放了我一條生路。”姚遠憋了鐵青一張臉低聲下氣的討饒,他活這麼大歲數還從沒在何人麵前如此狼狽。
“姚公子說笑了,我不過一個商人哪能在官府裏說上話。我來這江陽不過是為了買姚公子手上的桂圓,聽說現在這果子像是運送上出了些岔子,我倒是願意再買過來,就不知姚公子意下如何?”韓敘說的不緊不慢,倒真不像是要怎麼難為姚遠。
姚遠聽了微微有些吃驚,他原本隻想讓韓敘鬆口能解禁河運,卻沒想韓敘還願意從他手裏買果子。
運出去賣也是賣,賣給韓敘也是賣,姚遠倒是沒有那麼死板:“好,我這就讓人把果子送來慈恩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