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尚一直等在門口,見楊小諾從府衙出來,一臉凝重。
“如何?”韓尚撐著傘迎了上去。
楊小諾緊了緊眉頭,揚了揚手上拿著的信給韓尚看:“隻討到一封信,也不知管用不管用。”
楊小諾說完已經跳上了馬車:“去西邊大營。”
韓尚一楞,等明白過來楊小諾說的是什麼,不由發問:“怎麼又要去軍營?”
楊小諾靠在車廂上不無疲憊,卻是知道身上這股勁還沒到能卸下的時候。
楊小諾閉著眼靠在車廂上,讓自己稍微緩上一緩,對一旁的韓尚無奈的說道:“徐趕紋手上無人可用,隻肯給了封信讓我到西邊大營去請兵救人。”
韓尚聽了也是皺眉,卻也無法。韓尚比楊小諾更清楚,軍中的人那是那般好打交道得。
韓尚知道韓敘雖和軍中多有接觸,軍中所用的戰馬十之五六都是韓敘牽線搭橋販自關外,這也是韓敘能得官府庇護最大的根源,自然也是那次韓敘惹禍上身的緣由。可即便如此,哪怕是韓敘自己身在怕也在軍中討不到什麼交情。朝中自來文武分家,軍中將領隻服軍中之人,對地方官員也是不放在眼裏,從徐趕紋無人可用一事上便可見一斑。
“還是等到天明吧,此刻趕去怕是惹人猜疑。”韓尚心思沉重的提醒楊小諾。
“天明?”楊小諾睜眼看了看車外才發現已是夜深,不知幾許,此時前去的確不妥。楊小諾點頭同意韓尚所說:“那先回趟小院,我正好也取些東西。”
馬車一路顛簸著回家,楊小諾和韓尚各坐一邊誰都沒有說話,耳邊隻有下不盡的大雨和車輪碾在路上濺起的水聲。
楊小諾突然間覺得深深的失落,猶如茫茫雨夜隻有她自己一個人行進在世間。那是一種失去了依靠般的感覺,以前有韓敘在,楊小諾從沒把他當過自己的依靠,也從沒想過韓敘會是自己的依靠,楊小諾從來都以為能靠的隻有自己。
可此刻回想當時,楊小諾和韓敘即便是遠隔千裏,音信全斷,又或是兩個反目似仇人般較勁,楊小諾都從沒有過這種無依無靠的感覺。因為她楊小諾從來知道韓敘對她不會如此輕易放手,從來都知道她自己和韓敘間的牽絆會沒完沒了。
可現在,當韓敘性命堪憂之際,楊小諾隻覺得自己就像變做了那江中的小舟,被混黃的江水衝打著在江心打轉,沒了方向,更沒了去路。唯有將韓敘從雞岡山救出,他才能拉了自己上岸,楊小諾的心裏才會真正的安穩下來。
回到小院,楊大寶和春秀竟然一直等著,楊小諾心裏溫暖卻又不忍,望著二人道:“怎麼還沒睡?我不都讓人帶話說不用等了嗎?”
春秀的一雙眼紅紅的腫的老高,跑過去抓住楊小諾的手:“老爺怎麼樣了?”楊大寶雖沒開口相問,眼神裏也是急切,一張臉上滿滿寫著心焦。
眾人都知道了韓敘被困的消息,心情慌亂、忐忑已是不用說,偏生是一點忙的幫不上。春秀隻覺得老天不公,這楊小諾和韓敘一對冤家剛剛團聚,安生日子還沒過上幾天,卻又是這般刁難。楊大寶也是覺得自己這妹妹命裏實在波折太多,隻恨身為兄長卻是隻能眼睜睜看著楊小諾煎熬其中無能為力。
“暫時安全。”楊小諾回握住春秀的手:“放心!就韓敘那妖孽,想死老天都不一定會收,還得讓他在人間禍害幾天。”楊小諾這句話與其說是說與春秀聽,還不如說是在寬己之心。
“好了,都去睡吧,明天都還有事忙。”楊小諾趕了大家去睡覺,自己真等躺到了床上卻是半分睡意也無。楊小諾此時此刻心中隻能求了菩薩保佑:“韓敘呀韓敘!你可一定得挺住,若是有了三長兩短我楊小諾上天入地也不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