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扶庭老淚縱橫,嘴唇顫動,卻說不出口。
元天劍示意他莫要激動,然後迅速拿出幾把戒尺,戒尺成陣,才一運轉便崩潰消隕。他不甘心地又祭出幾把戒尺,這次更是誇張,他隻是才動念結陣,戒尺便如被物吞噬,一截一截地風化。
他不敢置信地望著宋扶庭:“我記得我曾對你說過,毀了飛船!”
宋扶庭低頭不語。
元天劍突然轉身:“悟淨,禁錮這孫子的修為!”
說完他一手擰起章偉鼎,一頓巴掌抽過去,直打得他麵目模糊,不成人形。
章偉鼎自有一股狠勁,他一直不聲不響,直到元天劍收手,他拿手拈起一塊被元天劍抽掉的頭皮,扔進嘴裏,吱嘎吱嘎地嚼著,嘴裏含糊不清地道:“有種你就殺了老子,不然你一定會後悔。”
元天劍望著他,突然說不出的厭惡,他仰頭閉了閉眼,平息心中的怒火,緩緩道:“你太自信了,殺你,根本不用我出手!你根本就忘了當初我是怎麼叮囑你的,更忘了,地球毀滅是因為什麼。以前我隻是猜測,現在我才確定,你,動了道一的奶酪,必死無疑!”
章偉鼎可以說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任何威脅他的言論,從未在他人生中產生觸動,哪怕當年委蛇於宋扶庭師徒之間,也不過是口服心不服,然而初聞道一,似乎這個名詞有某種魔力一般,讓他不自禁地打了個寒戰。
他想應該是元天劍積威太甚,讓自己不自覺地在他麵前矮了一截,心裏連罵自己不爭氣,然後為了給自己壯膽,大聲罵道:“老子活了這麼久,早特麼活膩了,去尼瑪的道一,要殺要刮,盡管使來,老子要是皺一下眉頭,都特麼是比奇養的。”
元天劍毫不猶豫地又是一巴掌抽過去,直打得他暈頭轉向:“你以為你死了就完了?媽的,老天那道霹靂若隻是抽死你一人,老子絕對拍手稱快!”
說到此處,他一把扯過章偉鼎扔到宋扶庭麵前:“好好看看老宋,明天他就走了,他之所以會走,全是因為你!”
章偉鼎哈哈大笑:“元天劍,你沒毛病吧?宋扶庭無法飛升,早就該隕落了,不是老子給他延壽,早一千年他就掛了!”
“我很失望,很失望,你懂不?”元天劍也不抽他了,而是輕輕扶起宋扶庭,陪著他慢慢走出悟淨的空間,“飛船,剛才已經被我下令毀了,我看你如何折騰!走,老宋,帶我去看看你的家。”
宋扶庭噙著熱淚點了點頭:“宗主,且隨我去。”
宋扶庭如今是毗沙宮唯一的太上長老,在毗沙宮後殿,他自建了一座庭院,與他在千峰宗時所住的房舍一模一樣。
他與元天劍早已沒有了誓言約束,其實完全可以離開毗沙宮,回到千峰宗,隻是當初的毗沙宮,最高修為也不過一個七品的悟淨,還不能為人所知,雖然毗沙宮算是與世隔絕,自成天地,然而既得天命,連個拿得出手的高手都沒有,實在說不過去。
他留了下來,這一留就是一千九百年。從元聖大陸到如意聖地,一千九百年來,除了必要的社交活動,他再也沒有回到近在咫尺的千峰宗。
“其實,你完全可以回到千峰宗,那裏也需要你,這幫孩子無需照顧,有我師父和師叔的安排,他們不會出問題。”元天劍有些低沉。
宋扶庭微笑道:“能賞下天賜,宗主的師父和師叔,當是絕世高人,隻是再厲害的人物,也無法算到人心啊。他們修為太低,少宗主又比較活潑,我不放心。”
元天劍想說那倒未必,如元未顯那種人物,他算你人心幹嘛,他隻管結局,你以為你超脫了,其實不過是在他設定的範疇之內打轉。
他突然理解為什麼小犼會疏遠他,自己何嚐不是如元未顯照顧自己一般生怕它有閃失?
作為具備獨立意識的小犼而言,化神術再怎麼美化,都是一門不光彩的術法,誰願意生死被人掌控?它若不知道能解除也還罷了,既然能解除而不實施,它必然會把每一次關愛都當成陰謀。
自己何嚐不是每經一事,對元未顯的好感都在下降呢?他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有一天也會對自己的師父產生懷疑,事實上,在宋扶庭這件事上,他已經有了積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