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她也沉默了。空氣中隻餘下清脆的銀鈴聲響。
直到後來許多年,葉孤辰總是為這件事耿耿於懷。他怎麼也想不到,一句玩笑話她竟然會當真。當然,這是後話,姑且不提。
很快地,束玥就將他帶到了炎夏的書房,她悄無聲息的消失了身影,葉孤辰默默凝視了空空如也的走廊,良久,才回神走進禦書房。炎夏並沒有在書桌前,而是在書房另一側的懸空樓閣上,擺了一盤棋,靜候著葉孤辰。
“我以為你會跟公子玉一般,沏上一壺茶。”葉孤辰坐到炎夏對麵,借著樓台高處,俯瞰王宮以及整個帝都,然後才回過頭瞧了瞧炎夏,發現炎夏與瀨遙的長相頗為相近,若是凡俗之人,定會將其二人混淆。他將項鏈中的踏虛劍取了出來,擺在桌子上。
“我以為你會直接一劍殺了我。”炎夏瞥了一眼踏虛,淡淡一笑,說道,“早聽聞葉兄劍術臻至化境,如此距離,取我性命還不是易如反掌。”
“閣下堂堂一國之君,這‘葉兄’二字我可是受不起。”葉孤辰撇撇嘴,“另外我雖然有瞬間殺你的實力,但我卻沒那麼傻在你的地盤動手。”說著,他開始舉起棋子,並不懂棋藝的他,拿著白子先行了,“我能夠想象到在我拔劍的瞬間,將會有何等下場!”
炎夏笑著沒有說話,隻是默默與葉孤辰下棋。他本以為葉孤辰拿著白棋先行隻是故意而為,但很快他就發現,葉孤辰是根本就不會下棋!他很無奈,按照葉孤辰這小白一樣的走法,炎夏心中一瞬間就能生成一百零一種方法讓其死無葬身之地。他沒有那樣做,顯然他是覺得一盤棋就這麼快結束並不好,所以他精心地設下一個又一個局,讓葉孤辰在不知不覺間深陷泥沼。
當人專注於某件事的時候,時間就會悄然飛逝。兩人完全沉浸在棋裏,晃眼便是兩個時辰。隻是這時候,原本勝券在握,設下層層圈套的炎夏,開始慌了。沒錯,他慌了!因為他開始把控不住局麵了,他暗暗抬頭瞥了一眼葉孤辰,卻見其仍舊一副雲淡風輕。葉孤辰所走的每一步棋都是隨心而為,沒有任何技術含量在裏麵。這是炎夏百分之百可以肯定的,但為何越到後麵自己越覺得乏力?
炎夏想不到一個好的理由,也不可能有一個好的理由可以解釋一個資深博弈者竟然會莫名輸給一個小小白,而且還是在他一步一步設計下來的情況下。
“你開始後悔了,”葉孤辰冷不丁的開口,卻是一下子戳中了炎夏的痛處,“你後悔為什麼你沒有第一時間就結束掉我,反而是浪費了大把的時間,來輸給我!”
“說實話,這是我第一次下棋,我並不懂這東西。這盤棋大概有著你所設下的一個又一個圈套,但我完全看不懂。我一直活在你的陰謀之中,你覺得我太弱了,於是像貓抓老鼠一般戲弄,但現在你突然發現,局勢已經不是你能夠掌控,而你也不再是那隻勝券在握的貓。你開始慌了,你開始後悔了,但是這世上並沒有後悔藥喔,尊敬的國君陛下!”
炎夏抹了把額頭冷汗,很認真地承認自己輸了。
“一開始弱小,並不代表永遠弱小。一旦有時間給其成長,那麼後果是可怕的。帝國能走到今天,想必陛下對這個道理的理解,要比葉某人深刻得多!”葉孤辰起身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哈欠顯得極為疲憊的樣子,往北方望去,他歎了口氣說,“這棋也下完了,我就來說說此來的正事吧。”
“不用說了,我答應退兵,但是有一個前提。”
“說吧,隻要能讓帝國退兵,隨你什麼要求,我都答應了!”
“前提是咱們再下一盤棋!”
葉孤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