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上邪。
在遇到她之前,我的生命中隻有兩個人,師傅,師兄。甚至於,連女子到底會是怎樣的品行都不知道,隻是在偶然下山的過程中,曾看過幾眼罷了。但那些女子卻與書上的窈窕女子相差太多,就長相來說,竟是連我都不如。
可是那日師傅卻帶回來了一個她,像是從畫中走出的娃娃一般,她的皮膚似乎都能發光一般,我甚至不敢去碰觸她。而她的每一個動作,都讓我不禁擔心,是否剛剛那個動作再大一些她就會‘碎了’。然,她吸引走的不禁是我的注意,還有師傅的另眼相待,師兄的小心嗬護。
所以,我與她的第一次談話就那樣的不愉快。那年,他看著她嬌弱的身子嘲笑,挑釁般的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她的眼中好像沒有任何情緒,略加思考,明明是女童的聲音,卻帶著一股子清冷的味道,極其簡單的回答:“藍若。”
而下一刻,自己立即毫不客氣的嘲諷道:“這名字很適合你,果然很弱。”像是找到了一個契機似的。
她的麵色不變,眼中卻閃過惱怒,而後擲地有聲的說道:“要不了多久,這個名字便會讓人聞風喪膽!”她略停一下,嘴角微微勾起,不屑的看著自己:“隻是希望到時候你不會在那些人裏,否則師妹我會過意不去的,二師兄。”最後那三個字她是一字一頓的說出來的,卻像是一個戰書。
她嘴角那個不屑的弧度我至今記憶猶新,她那個‘二師兄’像是咬著牙擠出來的。從那時開始,我便發現她隻是長得像瓷娃娃而已,之後,我更是了解到,她與那書中描寫的‘女子’根本就是天差地別。
我們三人一起練功,她從來不比我們兩個男子遜色,那一年,我十六歲,她八歲,大師兄十七歲。她幾乎是不停的忙著,練功,學習一些怪模怪樣的東西。她說笨鳥先飛,所以她總是第一個起床卻最後一個睡覺的人。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竟開始漸漸的心疼她這樣拚命的生活方式,甚至開始惱怒當她受傷後敷衍的綁上白布,便又繼續開始的樣子。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的腦中幾乎都裝滿了她的樣子,她每一次離開的日子,我幾乎是茶不思飯不想。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竟願意犧牲自己畢生的心願,去為她在江湖上打打殺殺。
那時的我,從沒想過什麼,隻要能夠減輕她的負擔,隻要她能願意讓自己多休息一會兒,能夠代她受傷,那是我最最開心的事情。或許,就是從那時開始,我便忽略了大師兄的存在。甚至忘了,與我並肩一起奮戰的還有他,因為我的腦中隻有那個小小的身影。
當初知道她是慕家的小姐之後,我便立刻跳出來調笑大師兄:“師兄,你喜歡的可就是她的姐姐啊。”聽到我的話,她好像驚了一跳,眼睛瞪大看了大師兄一眼。但隨即她便理所當然的說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這很正常,隻不過很可惜,我姐姐已經嫁人了,孩子都有了,唉。”說這話時,我好像看到了她眼神的閃爍。
所以,我有一次忽略了大師兄,若我當時分了餘光放在他的身上,我想我也會看到他眼神的閃爍,更加不會無知這麼多年。
而後,我便攬過藍若的肩膀,笑著說道:“不礙事,等將來我娶了你,再將你姐姐偷出來給大師兄就是,你們姐妹二人嫁給我們兄弟二人,可不是一則佳話?”我的話還沒說完,便已經聽到了藍若的輕嗤聲:“才多大個小屁孩兒,就想著娶媳婦兒了,羞不羞啊你?”而大師兄,則在一旁沉默的笑著,我們似乎都忽略他眼中的無奈和疼痛。
“你不是更小?”
藍若推開我的肩膀,詭異的笑著:“所以說你這頭小牛怎麼還惦記著身邊的草芽兒?”我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藍若卻笑的更加開心,大師兄也在一旁寵溺的笑著,那時,我隻當大師兄對她是哥哥對妹妹的感情,所以連同那份寵溺我也擅自忽略。
“再說了,就你這樣的花花公子,到了外麵,見了別的女孩子一定兩眼發直,恨不得跟皇上一樣三宮六院七十二妃,我要你做什麼?本姑娘要一生一世一雙人!”藍若站到一旁的石頭上,居高臨下的睨視著我,眼中和語氣中都滿是不屑。我記得那時她身後是翠綠的林子,她腳下的石頭後麵是清涼的小溪,頭上是六月燦爛到灼人的陽光。
可我卻總覺得,那些都是用來陪襯她的。
“我就要你一個人。”我立刻反駁,哪裏有可以跟她相比的女子?哪裏會有?不光是人間,就是天上地下,都再也找不到一個可以跟她相提並論的女子。她卻做嫌惡狀,然後對著大師兄問道:“大師兄,你疼我不?”
大師兄自然是好脾氣的點頭,可下一刻她卻說道:“那大師兄你還不快把這瘋子弄走,他這樣下去我可就該鬱悶致死了!”
“哈哈……”緊接著,大師兄的笑聲便響了起來,她也在大師兄身後咯咯的笑著,而本該生氣的我,卻在看到了她眼角眉梢都洋溢著笑意的樣子之後,竟也不自覺的勾起了嘴角跟著他們一起笑。
我們的笑聲響徹山穀,那一年,我十九歲,她十歲,大師兄二十歲。
而讓我真正清楚的意識到我們之間的不同卻在兩年後,那個微暗的黃昏,他硬拉著大師兄闖進了她的屋子,然而那時她卻正在換衣服。她的肌膚像是軟玉一樣,身上也散發著淡淡的幽香,讓人移不開眼光。
一時間,我們三個都呆住,她全身上下此時隻剩下一條褻褲,上半身完全luo露在空氣中,雖然有長發擋著,可卻在那時顯得更加旖旎,她胸前的地方更像是一個花骨朵一般,帶著青澀的幽香,微微的鼓起。呆滯幾秒之後,藍若便大叫一聲:“衛上邪你這流氓,還不快滾!?”說著,她便拉了一件衣服勉強蓋在她的身上。
我和大師兄也像是被人從夢境中拉出來一般,突然間醒悟,大師兄立刻拉著我向外。而我最後一眼,看到的便是她小馬駒一般修長筆直的雙腿,就連她雙腿上的肌膚,也像是軟玉一般,散發著瑩潤的光芒。
我和大師兄逃也似的離開她的房間,忐忑了許久,藍若才再次出現在我們的麵前。我和大師兄都默契的不敢說話,對於女子來說,貞潔是頭等大事,而我那一時興起的惡作劇卻讓她一個還未及笄的女子,被我們兩個男子都看了去,不管她要怎樣懲罰我,我都毫無怨言。可當她瞪眼看著我時,我的腦海中卻又不時的浮現出我看到的場景,那與我差了很多的異樣身體。
麵紅耳赤之間我慌忙低頭,不敢再去看她。她憤怒的聲音在我麵前響起:“衛上邪,你不覺得你應該去以死謝罪嗎?”
沒有絲毫猶豫的,我立即掏出腰間的匕首,卻在那一刻,我卻依舊舍不得她,在死之前,我想再看她一眼。抬頭飛快的看了一眼,她此時正雙手叉腰,眼睛則是死死的瞪著我。然,在我的匕首刺進我的心髒之前,我的手被兩隻手抓住。
抬眼間,一隻手是大師兄的,另一隻卻是她的。她皺眉笑罵:“你還當真了啊?什麼時候你竟然變得這麼呆?吃飯啦。”說著,她便奪過我手中的匕首,隨意的將匕首放回我的腰間,接著便轉身離開,嘴裏叫道:“你們再不跟上,我就把葷菜吃完!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