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0章(3 / 3)

直到有一天在我的清醒之際,梅伊告訴我,她‘死’去的那一天,大師兄也跟著消失了。她已經將我易容成了大師兄的樣子,對皇上稱病。而這一切的凶手也早已明了,就是安嬪!隻是那人已經被桐溟宸抓走。她的意思是,大師兄帶走了若若,雖然我對這話沒有幾分信任,可潛意識的卻是願意這樣相信。

之後的日子,我便如一個傀儡。沒有太多情緒,隻一味扮演好‘薑笙’這個角色,在一日又一日的時光中等待,尋找他們二人的蹤跡。然,時間越長,我的內心便越像是那被燃盡的死灰!我在心中暗暗告訴自己,若等待的時間長過了我們相識的日子,我便追隨她去。

不是不願,隻是不能承受。

然,我卻怎麼也沒想到再次會麵,她竟會以‘君夫人’的身份出現!多麼嘲諷?君夫人?為什麼偏偏是他?我此生最在乎的三個人,有兩個人給我開了這樣的玩笑,是否從一開始我便是那個傻子?

可見了她躲避的眼神,以及她更加孱弱的身子,我卻是說不出一句責怪的話來。隨著她遠走,不問理由。看著他們間親熱熟稔的舉動,心上像是被紮了無數細小的真空,細細的留著血,明明很痛,卻找不到傷口!

緊接著,她們二人雙雙負傷,我明明拚命的想要為她擋去那些傷害,可五年前卻是大師兄帶著她逃離了那份傷害。這一次,我拚命的護她,可用身軀為她擋住那把長劍的,卻仍是大師兄!是否,這便是命運?

我試著打破這個命運,可那一次,我迎來了師傅,看到的卻仍是她被人帶離的樣子。一次次錯過,一次次偏差,差的不多,可卻還是讓我與她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遙遠。而那個隱藏十二年之久的秘密,幾乎剪斷了我們之間僅有的牽連。

我們似乎在一瞬間,由至少是情同兄妹的關係,變成了有著世仇的兩人。不禁是我無法接受,似乎就連早有預感的她,也承受不了,她的眼中哭出了眼淚。那我呢?我呢?我沒有掉淚,可心髒似乎被人用那遲鈍的刀片在一遍遍的刮著,血肉模糊間,我卻發現,我仍是愛她,仍是無法怪罪於她。

我的父親,他甚至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便迫不及待的替他回答我,他不恨。

接下來的一個月,我便如以往的每一次一樣,徹底拋去了我的真實身份,隻去做她的二師兄,隻做衛上邪。天真,可笑,全然不顧那位滿頭銀絲的老人。可她眼睛完好的日子就快要到來,她的身邊卻還有三個男子。卻不想,那日我竟與莫朗寒一起見了她。

也就在這時,莫朗寒出來時,我隻一眼,便看了出來。他無疑是出局了。這樣的認知讓我惶恐,我恨不得立即衝進去,與她說清楚。可卻在這時,梅伊再一次出現,也是這時,我看到了那兩個契合的身影。於是,我逃避似得跟了梅伊離開。

若我那時知道,那是我最後一次以衛上邪的身份麵對她,那我一定不會走的那樣輕率。我此生至愛的人兒,我竟沒有多看她幾眼,我竟沒有與她多說幾句話,我連一句叮囑都沒有。就那樣,別了!

其實,事情非常簡單,梅伊為我演了一出戲,我雖不願看到,卻不得不承認,這便是事實。那一日,梅伊想辦法套話,我在窗外聽到那個蒼老的聲音,沉痛而無奈:“恨,怎能不恨?我唯一的女兒,死不瞑目啊!我怎能不恨?”

“可是,我現在唯一的孩子,我不願他不開心。”

他的理由那樣簡單,卻在我的心頭壓上了一塊大石。我與他對抗多年,毀掉了他的基業,協助她逼死了他唯一的女兒,也是我的妹妹。他身敗名裂,如今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能用,甚至就是出門,也要小心翼翼。我的身體開始不住的顫抖,卻是驚到了屋中的那人。他在看到我的那一刹那,既驚又怒,手指顫顫的指著梅伊:“你這女子,真真信不得!”

而後卻又對著我說道:“我剛剛說的都是些胡話,你莫要當真!”

麵對一個這樣的老人,我是真的無法拋棄了。我已將自己許了你十二年,之後的日子,我想許給我的父親,若若,莫要怪我。你身邊的大師兄一定會將你照顧好的,若若……

“爹爹,孩兒年紀不小了,請爹爹為孩兒尋上一戶好人家,找一個平實的妻子。”我單膝跪地,對著父親緩緩跪下。父親與梅伊都是一臉的驚訝,梅伊則多了一份不甘。除卻父親的關係,大師兄也是我衛上邪此生都不能負的人,這本就是我唯一的選擇。

可是的確是這樣,我縱然無法與若若在一起,也不願與她在一起。這個女子太過複雜,太過有能力,太自私。我要一個賢妻良母就是。

隻是我卻不知道,父親大人竟是再一次的走眼。我娶來的,哪裏是一個賢妻良母?成婚第一天,她勉強安份的走完洞房之外的一係列程序,卻在我挑起喜帕額那一瞬間,捂嘴驚道:“哇,我爹不是說丞相是個二十有七的老男人嗎?怎麼會是你?”

“你認得我?”一身喜袍的她,也是美的,隻是眉宇間卻有幾分藍若的影子。我卻來不及感歎父親的用心良苦,那人便已經嬉笑著起身:“那個……嘿嘿,瞄過幾眼。薑大叔啊,我今天還沒吃飯呢,先賞點兒吃的行不?”她的眸子亮晶晶的,一臉真誠諂媚的笑意。

微微皺眉之後便對她指了指身後的桌子,她笑著越過我,開始埋頭吃了起來,期間還曾招呼我去吃。時至半夜,我才突然發現對於這個女子,我竟沒有以往的反感。

幾個月之後,她發了第一次火:“記住!我叫青鏡曉!不是什麼藍若!”我來不及反駁,她又說道:“姓薑的,本姑娘不嫌你老了,本姑娘愛上你了,從今以後,我就開始倒追你!你每叫一次藍若的名字,我便抽自己一嘴巴子,我就不信了,本姑娘年輕美麗還鬥不過一個老女人了!”她的聲音擲地有聲,看起來倒像是真的用了心。

可是,我卻不敢肯定。這個女子,幾乎沒有做過幾件正經事兒,也不曾見過她有什麼堅持,但這一次,我卻是低估了她。

接著,她便開始了無微不至的照顧,還有窮追猛打的追逐,我表麵上雖不曾言語,心中卻隱隱有了甜蜜之感。

可是一年後的某天,她卻要我跟她喝酒,一杯接著一杯的下肚,在我意識朦朧之際,她哭的梨花帶雨一般:“我累了,我竟然真的打不敗一個老女人,嗚嗚,我還是走好了。”說著,她便起身,作勢離開,鬼使神差的,我竟拉住了她,隻是接下來的事情,我卻不知道了。

隻是第二天一早,我醒來時,麵前便是她笑的很開心的放大笑臉,躊躇間,我竟發現我們兩人都沒有穿衣服,驚駭的看著那人,她卻又一次笑了起來:“嘿嘿,昨天晚上可是你自己不要我走的哦,而且,沒想到你那麼熱情,吻得我都喘不過氣兒了,我這才知道什麼叫做熱情如火呢!”說罷,她對我得意的挑眉。

一時間,我竟不知該說些什麼了。我竟不僅沒有惱怒,心總似乎還有了些許甜蜜。就在我征愣之時,她的身體覆了上來,像是一團軟玉,卻帶著灼熱的溫度,我的耳邊響起了她滿含笑意,卻又像是已經曆盡滄桑的聲音:“薑大叔,你愛上我了,你終於愛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