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禪國乃是最近幾百年才有的說法,這滿地的寺廟已經成了乞丐身上的虱子,人們倒是沒了憂愁。
那佛門中收養的孤兒,老弱病殘一幫,都成了佛門弟子,守著大殿,問南來北往的客人收取香火錢,這也是合情合理。等到休養生息後,人口猛增,這無業遊蕩之民成了堂口,協助管家管理各個片區的寺廟,於是也就做了無數“功德箱”搜刮香火錢,反而佛門成了弱勢。
這其中卻也頗有些因果說法。心中有惡的民眾去捐錢,和尚收一部分,那遊蕩閑人收取一部分,繼續去作惡。如此來回循環,終究無始無終,要造就輝煌的地獄一般。
這不,天一放亮光,這些有遊蕩閑人的堂口邊掛著大紅的布花,全城都是開始斷斷續續的放起了鞭炮,一團團青色的煙霧飄蕩起來,四處都充滿了一種硫磺味道。
本是婚嫁迎娶的喜慶裝扮,卻偏偏各個巷口都是低聲哭泣的響動,那平日裏喜好玩耍的小孩子,都被父母拘束著,不敢出來跑動。
滿城都有種說不出的哀傷,倒有了些許老人的味道,濃濃的哀愁擴散在人們心頭。這百十年下來,那河中少女的白骨,恐怕也有千丈了。
林衝和這一個麵色白皙的少年,喝了一夜酒,卻也精神奕奕的看著滿城的動靜,皺著眉頭。
這少年卻早已醉的不省人事,口中兀自念著“雲娘,雲娘。”兩行眼淚順著眼角滾下,朝著濃黑的鬢角影魔而去。
他的眉毛很好看,利劍一般橫著,常常的鼻子高隆而狹長,使得臉龐都有種銳利的感覺,他的眉間也是皺著,隱約能見一個“川”字。
穿著戲班的衣服,漿洗的顏色都灰白了,倒是幹淨的很。昨日憂愁登山,見這林衝的星辰指法玄妙優雅,誤以為是那種不知名的舞蹈,於是就拍著手相互應和著,於是就喝酒,跳舞以致於醉倒放聲大哭。
林衝扭頭看了看這少年。
“你就安心睡吧,你的那雲娘,我定給你找回來就是。少跟毫毛,我林衝都照價賠償。”
說完,便閃動著一雙將近百丈的藍色翅膀,朝著那大河邊的黑色祭壇飛馳而去了。
因為和小青有了“神魂烙印”的關係,自然就知道了她們將被送往河邊的祭壇,而小青也盡力的在姐妹中安慰著,還發動大家尋找“雲娘”。大家見到這麼一位頗有主張的姐妹,漸漸的都收了悲聲,開始信任小青,即便是那幾個覺得心中憋屈的美麗娘子,看著小青也順眼了很多,因為小青恍惚就是他們生的一線希望,雖然渺茫至於無的境界。
各處的隊伍都彙合起來,喇叭,嗩呐,吹吹打打,八音的長調緩緩的流淌過眾人的心扉,淒慘就更是悲切濃鬱。
那高頭大馬的縣官身邊,一個胖頭大耳的人忽然大聲暴喝:“吹這麼慘做什麼?你死了爹不是。”
仰首就是一馬鞭,朝著那吹喇叭的七旬老者掃去,黑影恍如龍蛇騰空,霎時間風起雲動。
“呼。”
一道青光漫過,那長鞭撲了空不說,還倒卷回來,抽打在縣官的馬屁股上,那黑色的馬吃不住痛,奮蹄狂奔而去,朝著那兩邊歡笑自若的遊蕩閑漢門擺的酒席和祭台踏去,人哭馬嘶,悲聲四起。
那接連百十裏的帳篷,混著香燭,突然冒出無數的煙霧來,藏在其中,等著典禮完畢要放的煙花也就胡亂這衝天而起,一時間,眾人更是躲避不及,相互推搡,踏死踩傷無數。
黑色的駿馬上端坐著談笑自若的縣官,慌忙揮手停止了送親隊伍的前進,下得馬來,飛跑回到那胖頭大耳的漢子麵前,手起刀落,將那人雙手斬下,那黑色甲士蜂擁而出,將那血人一般的大漢捆個粽子一般結實,繼續朝著河邊行去。
這一會兒功夫,佛門的沙彌,道觀的尼姑也都漸漸的聚集起來,看著那死去的惡漢,心中生出幾分歡喜來。
數千名黑甲衛士早已將遊蕩閑人控製住,街道恢複了平靜。
這邊僧尼就大聲的念著超度的經文,隻是人人眼角卻流淌著幾分欣喜。
那遊蕩閑人被衝散,縣官身邊的強人土豪都嚇的麵無人色,本來好端端的事情,卻被這一鞭子打的煙消雲散了。
這胖頭大耳的漢子乃是這一方的首富,一方兵權在握,所以不把這縣官放在眼裏,哪裏知道這縣官卻不是個吃素的,當著眾人麵,回到擒拿了。這原本的勢力對比中占絕對優勢的一群人,瞬間失去了依仗。後麵幾個膽小的,甚至都準備隨時逃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