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醉眼朦朧中,看見屋角的桃花盛開,雙手朝著滿是油膩的布衫上擦了擦,笑嗬嗬的跑回院子去了。
“算了,算你運氣好,這桃花開了,我就不和你計較了。”
那老者從屋裏拿出一隻人高的紅色蠟燭,點的燈火通明的照耀在那一株桃花樹前。
滿臉喜慶的找來一匹絳紅色的薄紗將這一株桃花罩在裏麵,更顯得嫋嫋婷婷,婀娜多姿。
“還站著幹甚麼,像個木頭似的,不來幫忙?!”
林衝看著這醉醺醺的老頭,突然變得如此多情,愛惜桃花,不覺的異常奇怪,何況這準備了拉住,薄紗,一應俱全,簡直讓人咂舌。
至於幫忙,林衝還真是不知道怎麼幫忙,他緩緩的走過田埂,那滿天的稻花香氣撲鼻而來,恍如深秋時節一般。
這是什麼時節,又怎麼會有桃花呢?這老人,這桃花,這茅屋,這一切的一切,都讓林衝迷惑不已。
當日在三王洞外搶奪“玄天血果”大戰那薛虎時,也見過這樣的茅屋,不過始終沒能靠近這個茅屋而已。
老者依然心無旁騖的看著美麗的桃花,原本的喜悅漸漸消散開去,到讓他坐在那黑色的桌子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了起來。
聲音幹澀而沙啞,恍如患了傷風感冒一般。
燭光下,花白的頭發更顯得幾分沮喪頹廢,那無言的鬆樹上,清晰的裸露這幾塊爪影和掌傷,凝結出了幾滴鬆露,懸掛在那邊,放著溫潤的琥珀色的光芒。
那桌子上,擺著兩雙碗筷,一堆白瓷酒杯,兩個碧綠小菜,一盆火紅色的魚湯,一翁燒酒。
“餓了吧,看你那樣子,一定是饞嘴了。”
老人弓著身子,去裏屋拿出一個半邊的木碗,一雙白玉色的骨頭筷子,一個碧綠的竹筒放在林衝麵前。
“吃吧。”
林衝詫異的看著這老人,這是才看見,那脖子上長了兩個肉靈丹一般的贅肉,恍如山羊一般,雪白的胡子軟塌塌的貼著下巴,烏黑的嘴唇邊掛著雪白的口水泡沫。
林衝頓了一下,才緩緩坐下來。
“嘭”
一聲響,那個三腿的小竹凳呼啦倒在了地上,老人翹著雙腿拍著巴掌開心大笑。
林衝在這一瞬間,雙腳踩進地麵,穩穩的紮了一個鐵馬,恍如坐在椅子上一般,這老者隻聽見凳子響,睜眼看這傻小子竟然還蹲在麵前,臉色不禁一黑,雙手風馳電轍的朝著林衝下盤掃來。
“噗嗤噗嗤”
連聲脆響,這林衝手中的兩隻骨玉筷子恍如兩柄利劍一般,呼嘯這風聲使出了正反陰陽的“星辰指。”
老者雖然提早出招,卻被這林衝巧妙玄妙的封的絲絲入扣,半分便宜沒有占到。
幾道紫色的劍氣縱橫捭闔,老者無法抵擋的多餘指風朝著茅草屋中衝擊而去,隻見落英繽紛一陣輕響,地麵上落下了三十六枚黑白二色的小石子,一個老太太款款走了出來。
“老頭子,你怎麼連個小屁孩都欺負不了?”
那老太太整張臉皺的和風幹的橘子皮似的,雀斑都變成了一線線的白色豎條,隨著黑黝黝的嘴鼓動而大小變幻不定。
“大美人,您可別小瞧了他,這拳怕少壯是真的,而且老了,手腳不靈活也是真的。隻怕唯一能勝的,是這酒量了。”
老太太顫巍巍的走出來,林衝心中一陣狐疑。
他進來前,仔細掃視過整個房屋,也沒有看見任何人啊。
這奇怪的老太太,除非和那空中的桃花仙子是一個人,是這方世界的主人,否則,萬萬不能做到如此。
林衝鐵馬紮在兩個老人麵前,額頭上越是思前想後,越是顯出粉紅的汗漬來。
“嗬嗬,你看,這娃兒嚇的滿頭汗。”
老頭看著林衝,哈哈大笑,一雙青色的大袖朝著林衝揮灑過來,那竟是上乘的煉體絕學,可以陰陽互濟,柔似水,堅硬如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