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嫣然頭昏不已,嬌弱的身子,踉蹌著地。
她滿心疑惑,明明之前師父在給自己注入魂魄,後來忽然出現一個聲音擾亂了自己的心神,隻覺得一股莫名的氣流直衝腦門,然後沒有了意識,應該是昏了過去啊,怎麼剛剛自己竟然躺在一個陌生男子的懷裏,還,還被他調戲!切,雖說他五官俊美,神采奕奕,但終究是個采花賊!
林嫣然宛如風中無依無靠的垂柳,緩步艱難前行。
蘅蕪館外昏黃的燈光下,隱隱的站著一個修長的身形。
是朱說。
當時,朱說擔心林嫣然的安危,遠遠的追了上去,卻不想轉眼間竟不見她的蹤影,隻好先將身受重傷的無名安置妥當,才回到蘅蕪館等她。
她那一張素白的麵容,映的如同淤泥中破土而出的白蓮,仿若有馥鬱又清淺的香味,隨著她的步履,吹在麵上,落入眼中,拂在他心底。
這種感覺,她以前不曾有,也不會有!
這院中的花草景色都似乎成了她的陪襯。
這真的是自己表妹林嫣然嗎?可看這熟悉的樣貌,不是林嫣然,又會是誰。
“嫣然?”磁性略帶沙啞的嗓音,充滿試探。
“表哥……”她望著他想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什麼都想不起來了,眼前一黑,天旋地轉,昏倒在朱說懷裏。
不知過了多久,林嫣然緩緩地睜開雙眼,蝶翅般濃密的睫毛輕輕抖動。
她躺在閨閣的軟床上,周身已換了幹淨的衣衫。
朱說半倚在床邊,宛若玉雕的麵龐上,劍眉微顰,滿是疲憊,大手緊握她的小手。
林嫣然躡手躡腳的起身,想要捋平他的愁思。
她蔥白的手指在他眉間撥弄。
“醒了。”朱說一把抓住她的手,睜開雙眼,欣喜的望著林嫣然。
昨晚,玉兒為昏睡的她沐浴更衣後,朱說整晚守在她身邊,看著她體內的兩股真氣相互掙紮、對抗,心如刀絞。直至平息,他才放下一顆懸著的心。
無名說,隻要她平安過了這一夜,便無性命之憂了。
“嗯。”林嫣然紅著臉,微微掙紮想要抽手出來,卻發現掙不開,隻好放棄。
“還頭暈嗎?”
林嫣然輕輕的搖頭。
“餓不餓?”
“嗯。”點點頭。
“我現在就去吩咐廚房,給你做點好吃的。”
朱說轉身要走,對於昨晚的事情,隻字不提,仿佛那隻是林嫣然自己做的夢一般。
“那個,表哥,昨晚我昏倒之後,發生了什麼?你知道嗎?”林嫣然靠在床頭,低聲問道。
他明亮的眸子瞬間暗淡,一閃而過的憂慮,然而很快恢複正常,轉身坐回床邊,輕輕摸著林嫣然的頭,柔聲說道:“沒什麼,是我打擾了你們練功了,然後你就昏了過去,無名前輩叫我先回來,我就回來了。其他的,其他的我也不清楚了。”朱說心中計較,不打算把無名受傷的事告知與她。
“可是,可是我看見自己滿身是血……”她的聲音變得顫抖,清澈的眸子直直的望著他:“表哥,我是不是殺人了?”
雖然,林嫣然此時衣衫整潔無暇,指間令人作嘔的血腥,卻依舊縈繞不散。
“那不是你。”
“不是我?不可能啊!”她把纖細的手掌放在鼻尖,“真的不是我嗎?”
“嫣然,你別這樣。”他攬她入懷,“爹今天就要從汴梁回來,不要讓爹擔心。”
“嗯。”她輕輕回應,良久才問:“表哥,我現在這樣,你害怕嗎?”
“傻丫頭,我怕你餓瘦了,爹回來又要心疼了。”
“我怕萬一有天……是不是,是不是有另一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