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不係園(1 / 3)

暮春三月的杭州西湖泛著碧碧波光,岸邊新生的嬌嫩柳葉青翠溢目,纖枝拂風,剛苞的花骨朵兒依依含羞,有一派嬌嬌滴滴的模樣,完完全全向大自然敞開一幅清新別致畫麵。

一日的光彩異國,夕陽西下之後的一月高掛當空。夜空上的圓月,舒服了整湖秋水。月光朦朧,月光下的湖水更朦朧,更雅淡。

在一葉小舟之上,立著一個藍衣女子,看到西湖的月色,月下的西湖此等美景,隨口吟道:“若把西湖比西子,濃妝淡抹總相宜。”

在這月光之下,湖水之上,小舟之中,立著這般娉婷嫋娜的美人,欣賞著西湖景色,這豈非也是一幅美景?

在湖心,“不係園”的畫舫樓船上,傳來了妙齡少女的清歌:“揚之水,不流束楚。

終鮮兄弟,唯於與女。

無信人之言,人實迂女。

揚之水,不流束薪。

終鮮兄弟,維予二人。

無信人之言,人實不信。”這是詩經《國風。揚之水》的詩,乃是兄弟相勸和好的意思。藍衣女子不懂其意,隻聽歌聲伴著優妙的琴音,甚是好聽。歌聲微頓,清雅餘音被隨著傳來的一陣歡聲笑語所掩蓋。

藍衣女子見樓船上燈火輝煌,似有人大擺筵席,作長夜之飲。

藍衣女子微微一笑,手執長篙,讓小舟蕩向湖心留下一道碧痕。小舟在“不係園”停了下來。藍衣女子輕輕一躍,便上了畫舫。舫上的歡聲笑語忽頓,琴音嫋嫋。

藍衣女子見艙內桌央坐著一位濃眉大眼、錦裝華服的中年漢子,料定便是此間主人了。挨著右座是一個鬢發雪白,滿臉皺紋,卻挺腰直背的瘦削老人。隻見他身上衣服打滿了補丁,髒兮兮的,像個乞丐。挨著左座是一身白衣飄飄,英姿颯爽的公子。挨著白衣公子的是一個金巾束發,玉冠華服的傲氣男子。下一座便是位相貌平平,但豐神雋秀的少年後生。艙內有諸多丫鬟,唯有一個女子不同。隻見她一張芙蓉秀臉,穿得整整齊齊,儼然是一位貴家小姐,手撫古琴,正在彈奏,見到藍衣女子,方才停奏。

畫舫裏的人,見到藍衣女子的突然到來,都不免大吃一驚。他們做夢都想不到,這種時候,會有一個陌生美貌的女子做不速之客。

畫舫主人站起身來,上前搭話道;“這位姑娘,單獨深夜拜訪,有什麼事嗎?”

藍衣女子笑臉迎人,走了過去,道:“我見這裏燈火輝煌,大擺筵席,想來討杯酒喝,做主人的不會不歡迎吧?”

主人笑道:“哪裏哪裏,歡迎歡迎。姑娘請坐。”

隻見桌旁早被一個丫鬟騰出一個空位,擺上了酒杯,也添滿了酒。酒香誘人。

藍衣女子坐了下來,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讚道:“好酒!”

主人又笑道:“這是四十年的陳酒竹葉青。姑娘喜歡喝,就多喝點。”

藍衣女子嫣然道:“隻怕酒量不好,諸位莫怪莫笑才好。”

主人笑道:“姑娘說笑了。敢問姑娘尊姓?”

藍衣女子道:“韓。主人貴姓?”

主人道:“免貴姓林,草名群鶴。大家既然相見,便是有緣。我為韓姑娘一一引見。”

藍衣女子道:“有勞了。”

於是,林群鶴指著那個像乞丐的瘦削老人,道:“這位封前輩,韓姑娘怕是早有耳聞了。江湖中有五大奇丐,這位便是其中之一的‘姻丐’封丁封老前輩。”

藍衣女子吃了一驚,道:“啊,原來是封前輩。小女子早聞你老人家湊合過不少好姻緣呢,每每都傳為武林佳話,可是人間月老。封前輩,我敬你一杯。幹!”

“姻丐”封丁笑嗬嗬道:“你這小姑娘的嘴可真甜!嗬嗬,趕明兒,老叫化也給你說個兒。”話未說完,酒已下肚。

藍衣女子聽了,不喜不怒,隻淺笑著,並不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