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門三軍九派,兩山兩水三十六天,外加一個南疆的大魔窟,這便是天順朝。
天順朝以仙道起家,自然以仙道為尊。
九君封號源自九派,從第一代傳至如今,從來沒被九派之外的人奪去過,更別說還是個凡人。
方扶歸就是上一任天遠君,隻當了半個月不到,就敗在了雁北刀下,甚至還廢了一隻手。
林扶青聽見來人,一點也不驚訝,甚至連樣子都懶得裝,雙手攏著袖,盡說風涼話:“貧道隻是個看戲的。”
雁南冷著一張臉:“那就請天衍君好生看著,你那小師弟的另外一隻手是怎麼廢的——來人,迎進來。”
迎進來之後呢?
出人意料的,雁北刀與打鐵劍並沒有在今日對上,反而約在了三天之後。
雁南麵色陰沉地看著遠道而來年輕人,看著他拿劍的手,留下一句“不自量力”拂袖而去。
年輕人是左手劍。
和雁南相比,方扶歸近乎是個小孩子。他的容貌和個頭都被江南溫水雕琢過,不帶一絲戾氣,所有鋒芒都化成了一潭秋水,無波無瀾。
如果說雁南是北地狂刀,林扶青是青衫劍客,那方扶歸就是山中道子,仙經雕其風骨,武藏琢其脊梁。
雁南很不客氣,把天衍君和方扶歸都晾在了原地。
九派中人,幾時被如此對待過?
然而林扶青沒有在意,方扶歸也沒有在意。
林扶青笑吟吟地看著眼前這個已經有些認不出來的年輕人,在他的眼裏看見了久違的歡喜。他朝他招了招手:“小球兒,過來師兄看看。”
方扶歸本名方逑,是扶字輩最小的一個弟子,滿打滿算也不過二十八歲。是以林扶青老是喜歡叫他小名,也不管人家願不願意。
方逑遭逢大變後,人就變得不愛說話,也不愛笑,見著誰都低著頭避之不及。唯獨一個林扶青,能勞他開個尊口。原因無他,當年跌入塵埃,是林扶青幫他重新拿起劍的。
方逑別別扭扭地靠過去:“師兄。”
林扶青一把攬過他,夾在腋下,不正不經地用手往他身上量了量,“嘖”了一聲:“高了,瘦了。這麼多年沒見,有沒有想師兄?”
方逑點了點頭。
林扶青心情大好,咧著嘴笑:“沒白疼你。”
林扶青和方逑住在了城主府。城主府不大,可是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們和雁南從來沒有偶遇過。
方逑終日裏練他的劍,林扶青就終日裏在外頭閑逛,雜七雜八地聽一聽當地的傳說。
林扶青第一次聽說“北刀”是在十二年前。當時他遊曆在外,路上就聽說了有個拿刀的凡人闖上抱樸山,奪走了天遠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