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6】大結局(1 / 3)

“怎麼回事?人不可能憑空消失。”韓舞影蹲過去探那守陵官的鼻息,抬眸驚悚看向肖阮。

“他死了。”

肖阮麵色一變,摸了摸守陵官還未僵硬的屍體。

“還是溫的,應該人還走遠。”

“肖公子,肖大少主,你還真是天真,你看看這地方可有一個人影,人往哪裏走的?你又去哪裏追?”消失了許久的三葬突然出現在墓碑之後,兩隻胳膊交叉在衣袖中,倚著碑前的石獅子滿懷笑意的看著肖阮。

肖阮吃癟,麵色沉了沉沒有說話,韓舞影上前,問三葬:

“你可知道怎麼去地宮中?”

雖然三葬這個人說話很油頭,但還是有幾分真本事的,韓舞影相信既然肖淩淵讓他跟著來,肯定是他能找到信上的那個地方。

三葬這才將視線落在這個小侍衛身上,眉頭旋即皺了起來。

這小侍衛長得挺磕巴的,論長相,在他和肖阮麵前,可以說一無是處。但他那雙眼睛卻是出奇的亮,尤其現在蹦射著希望的火星子眼睛,黑亮黑亮的,看得他心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柔軟的感覺。

總覺得,這雙眼睛他在哪裏見過。

“別看了,看什麼看?”肖阮見三葬直愣愣的盯著韓舞影,趕緊擋在兩人中間,將韓舞影護在身後。

三葬嗤笑一聲,“還護上了。”眼中的嘲諷意味很明顯。

韓舞影一愣,隨即低下了頭,這番模樣落在三葬眼中,更像是被戳破心事而嬌羞的模樣,不過他也知道分寸,調侃調侃就得了,若真是把肖阮惹毛了,這個男人可是很危險的。

他小小的文山還不夠肖阮禍禍的。

“你找地宮幹什麼?莫不是你以為那兩人進了地宮?”三葬如鷹隼一般的眼睛緊緊盯著韓舞影,正色道。

“額,找這個地方。”韓舞影遞上了韓肖的那封信。

肖阮雖然有些不讚同,但還是沒有阻止信交到三葬手中。這個人在他看來很不靠譜,但此時卻又不得不相信他,依靠他找到信上的地方。

三葬接過一看,囔囔念了起來:“陵廟路因朝去掃,禦爐香每夜來焚。碑寒樹古神門上,管得無窮空白雲。”

他的注意力落在了最後一句上麵,“管得無窮空白雲,應該是指那種空墓,乾陵。”

三葬朝王陵的方向指了指,皇陵一共分為東西墓園,東邊墓園是大樂朝曆任皇上皇後合葬墓,而西陵則是王公大臣之墓。為韓肖所建的乾陵是從韓肖很年輕的時候就開始挖掘的,那時候韓肖是玄門繼承人,所以建製是按照皇上的規格來的,因此在東陵。

韓舞影與肖阮對視一眼,果然和她們猜得不錯,這首詩指的就是乾陵。

“你可知怎麼進去?”韓舞影心急道。

三葬淡淡睨她一眼,破天荒的沒有多問,他這個向來惜命,絕對是個識趣的,知道哪些該問哪些不該問。

他沉吟一番之後,眉頭皺得更緊了:“乾陵防盜係統很嚴密,靠爆破是不行的。”

“就沒有辦法嗎?”肖阮問。

三葬緊鎖的眉頭稍微鬆動了一些,得意道:“不過,你三哥在此,就沒有盜不了的墓。”

三葬說著,喜滋滋的朝著東陵以東的地方而去,韓舞影翻了個白眼,跟上他的腳步。

隨後,吭哧吭哧的挖土的聲音響起。

“你說的好辦法就是挖地道?”肖阮英氣的眉頭一皺,瞅了眼那邊歇著的兩人,韓舞影手中拿著一個沙漏,這是三葬交給她計時用的。在地道中黯淡無光,尤其的進了墓地後,裏麵白天黑夜不分,很容易混淆時間。

三葬則拿著一個羅盤在已經挖出很長一截的隧道裏測來測去,這小子分明就是躲懶,好讓自己一人挖!

三葬氣得鼻子直哼哼,就聽三葬風涼的聲音飄來:“怎麼,少主大人幹不了苦力?那你倒是讓他幫你啊,你這人對侍衛倒挺愛護的,難不成你們真有什麼不正當關係。”三葬隻顧著過嘴癮,自動忽視了向他投來的兩道涼颼颼的視線。

相處了這麼久,他早已看出韓舞影是個女兒身,這皮相十有八九的易過容的。大約是哪家千金出門吧,他很理解。

不過,能得肖阮如此相護的千金可以說寥寥無幾。莫非,是萱萱?

想到這,三葬的目光轉而看向韓舞影,對上韓舞影那雙寒涼的眸子,這眼神,冷漠倒是夠了,但卻比萱萱多了幾分殺氣。

而且,這也不是萱萱的眼睛,三葬頓時對隱在這個小侍衛麵具下的韓舞影起了一絲興趣。

“本少最後警告你,若是你再看不該看的人,你絕對走不出這皇陵。”肖阮不知何時已經飄至三葬跟前,手中抵著三葬脖子的是那把鐵鍬。

三葬縮了縮脖子,訕訕收回了目光,訥訥道:“我這不是隨口一說嘛,別當真,別當真!”

很快,鐵鍬挖地的聲音又響起,還伴著肖阮的憤怒。

“離墓地這麼遠就開始挖,你在整我嗎?”

“怎麼會,離太近了容易觸到機關。”

“……”

“通了通了!”不知過了多久,傳來肖阮興奮的聲音,韓舞影坐在一個大石頭上,連忙起身,朝著洞穴深處奔去。

果然,洞穴的盡頭的一排台階,通向地底的幽深之處。

三葬慢悠悠的走來,手中還把玩著一根樹枝。

他走到頭一看,旋即點燃了那根樹枝,扔向了深不見底的台階。

三人等了片刻,然而什麼都沒有發生。

“你不是說洞內有機關嗎?”肖阮不滿的瞪了他一眼,拍了拍手上的泥和已經磨出血泡的手掌心。

“額,大概因為是空墓,這裏麵沒有陪葬品,所以機關都關了吧。”三葬手一攤,看到肖阮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生撕了他!

“你……”

三人下了台階,進入了乾陵的甬道中。

乾陵占地非常廣,在甬道中走了大約半個時辰,三人終於進入了主墓室。

主墓室被一汪池水隔開了,三人隻能在圓形湖泊的四周行走,近不了懸於湖泊中央的那套漆器彩棺。

“別靠近,這池中肯定不是水,可能有毒。”三葬提醒道。隨即取了隨身攜帶的銀針在池中一探。疑惑道:“還真是水,沒有毒。”

“哼,故作高深。”肖阮嗤笑一聲,飛身略在了湖水之上,還未等他站穩,突然從四麵八方射出來無數流箭,肖阮一驚,飛身返回。

“少主的輕功果然是不錯。”三葬逮著機會略略嘲諷。

韓舞影攤開那張紙,注意力都在那首詩上“碑寒樹古神門上”環視一周,墓室中果然有一個幹枯的古樹,那古樹正好是從湖中生出,支撐著棺木。

而就在離她們腳邊不遠的池邊,立著一塊小小的石碑,上寫“寒潭”二字。

韓舞影一喜,墓室中的場景與詩上都一一對應,至少說明他們找對了地方。

“不過,碑寒和古樹都有了,就是沒有神門。”韓舞影喃喃自語。

肖阮和三葬早已經吵過一輪,兩人同時轉頭看向韓舞影。見韓舞影手中的沙漏正好翻轉,此時,忽然一束光照出。

三人訝異看過去,這光是從刷著黑色和紅色交間的墓棺上而來。震驚之餘,那光已經照亮了整個墓室,古樹的影子投射在寒潭上。

“我明白了。”韓舞影眉開眼笑,朝著寒潭中的倒影走去。“陵廟路因朝去掃,禦爐香每夜來焚。這兩句是指時間,一朝一夜,所以是指黑白交際之時的午夜。我手中的沙漏已經反轉了8次,一次半個時辰,所以,距離我們進來已經過去了4個時辰,應該正好是午夜了。”

“嗯,碑寒樹古神門上,不是指這塊寫著”寒潭“的石碑,而是指這池水,神門則是指古樹投在寒潭上的倒影,你們看,是不是像一座門?”肖阮指著水中的倒影看去。

確實如此,韓舞影點點頭,有了方才肖阮的經驗,她沒有急著過去,而是朝寒潭上方扔出了一塊石頭,然而,那些箭沒有再出現。

確認安全後,肖阮拉住了韓舞影,自己飛身踩著水麵而過。

很快停在了“神門”的位置,肖阮伸手在池中探了探,瞬間發現了這寒潭的古怪。

在岸上看著寒潭很淺,一眼就看到池地的淤泥,但真正觸進去才發現,這池塘深不見底。

眉頭皺了皺,肖阮很快有了決斷,將紅色的外袍解開,往岸邊一甩,便一頭紮進了寒潭。

韓舞影接過他的外袍,盯著沒有了動靜的寒潭,略有憂思。

大約過了一盞茶功夫,一聲水花聲之後,肖阮終於在寒潭露了麵。

“怎麼樣?”韓舞影小跑過去趕緊遞上衣服。

“嗯,拿到了。”肖阮微微一笑,接過外袍裹在身上。

三葬在場,韓舞影很識趣的沒有再多問,而三葬也知趣的閉上了嘴。

從乾陵出來,天已經微微亮了,盯了一眼依舊空蕩蕩的皇陵,肖阮的眉頭越皺越深。韓依然雖然是被找來分散那些刺客注意力的,但,那些刺客還未路麵,若她就這麼死了,豈不是白瞎這一場安排?

“大公子擄走韓依然不知有什麼事?”韓舞影與肖阮並肩而立,說到底,韓依然是因為她才卷入這場紛爭中的,即使不喜韓依然,但她也不想對方替自己承擔什麼危險。

“放心吧,韓尼遠還沒有那個膽子公然害她的性命。尤其是這幾日四國都已經派人進入玄門了,這時候若是公然殺害韓依然,隻會讓門主背上罵名。”

韓舞影點點頭,隨即抓住了話中的另一個信息:“四國使臣?玄門不是隱於世間嗎?怎麼還會有使臣前來?”

“你也知道,現在四國在大戰,先前是西夏、北燕、東魏聯合攻楚,不過自從楚帝死後,趙晟繼位,西夏就退出了三國的聯合陣線,與楚國恢複了和平共處的局勢,至於西夏為何會退出,這就不得而知了。魏國由於國內幾個皇子爭儲內亂不斷,魏王體弱,已經沒有能力製衡二皇子和五皇子的鬥爭了,於是魏國國力分散,沒有能力繼續與燕國聯合。剩下燕國與楚國交戰,燕國逐漸處於劣勢,曾給楚國遞了降書,但趙晟沒有接受,他對燕國的態度空前的強硬。”

肖阮頓了頓,繼續道:“這些年,玄門一直在暗中挑起四國戰爭,才好從中牟利。這一次,四國打得不可開交,元氣大傷,正是我玄門入世的好時機。這也是那些大樂朝的舊城所極力促成的。”

“你是說,四國的戰爭是玄門挑起的?”韓舞影驚愕道。

肖阮點點頭,就聽三葬接道:“確實如此,當初,三國聯合軍敢進攻楚國,就是因為那二十箱流雲箭,沒有流雲箭,三國知道就算聯合起來也不是楚國的對手。”

“流雲箭是玄門賣給燕國的?”流雲箭當時應該是皇後和諭鳳買到的,韓舞影一直納悶,這等絕密的東西怎麼可能被皇後買到。如果這是玄門的手筆,那就都說得通了。

三葬模棱兩可道:“算是吧,流雲箭是通過文山賣出去了。”

韓舞影頷首,“那四國這次來,是來試探玄門的底細的?”

“嗯。”肖阮接道:“畢竟玄門太過神秘,之前沒有人知道玄門與前朝的關係,不過這次玄門入世,這個秘密怕是瞞不住了,既然玄門想在四國把持的局麵上分一杯羹,想要與四國平起平坐甚是超越四國之上,那就必須要舍棄一些東西。大概四國的高層也或多或少猜到了玄門與大樂朝的聯係了,所以,這次派來的都是一些高層次的人物。”

“恐怕玄門那些老臣可不止是想與四國平起平坐吧。”韓舞影淡淡道,那些老臣當初能逼得韓月舍棄自己的兒子,而是立肖家後人為少主,就知那些人的野心不小,時刻有複國的打算。不然也不會這麼盡力保住皇族和後族血脈了。

“嗯,老臣們確實是這麼打算的,不過這些,你無需憂心。表妹,你不想做的事情,我們絕不會勉強你。”肖阮拍了拍韓舞影的後背,語氣溫和道生怕嚇壞了眼前的瓷娃娃。

三葬狐疑道:“表妹?沒聽說肖家還有什麼表親。”

見麵前的兩人同時深剜自己一眼,三葬默默的閉上了嘴。

出了皇陵,肖阮樣子還是要做做的,吩咐一隊侍衛在皇陵周邊找人,自己則送韓舞影回肖府。到了街道,三葬自然是與兩人告辭,極有眼見力的跳下了馬車,臨走,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韓舞影。

等三葬一走,肖阮從衣袖中小心翼翼的掏出了一個手掌大小的硬木小方盒,喜滋滋的遞到韓舞影手邊。

“看看。”

韓舞影狐疑的打開木盒,裏麵是一枚和田玉印章。韓舞影取過一看,頓時大驚失色。

“收好,切勿讓人看到了。這可是你身份的象征。”肖阮將木盒遞給韓舞影。

“主子,到了。”

此時,馬車已經到了肖府門口,傳來車夫的聲音。

馬車停下的瞬間,已經有一個小丫頭跑過來攙扶韓舞影,那丫頭是前廳給客人奉茶的,名喚知畫。

韓舞影扶著知畫的手下了馬車,等著肖阮漸漸遠去,才轉身進了府。

“知畫,你來找我有何事?”韓舞影問。

“姑娘,府裏來客人了,說要見您。”那知畫是個極有眼色的,知道眼前這位不久就是肖家的當家主母,又不著痕跡的補充了一句。

“那客人是宮裏的五姑娘,由肖瑾小姐領來的。”

韓舞影點點頭,宮裏能按數字排位的就隻有韓月的那幾名子女了,這個五姑娘便是他的第五女,名韓琰,也是他最得寵的女兒。

這人既然是由肖瑾領來的,可見不會是什麼好事。韓舞影當下心裏有了計較。接下了腰間佩戴的一塊玉,塞到知畫手中。

“你做得不錯。”

知畫連連擺手,她哪敢接未來主母的東西,能得一句誇讚已經就是天大的賞賜了。連連後退幾步,卻發現根本避不開韓舞影的手。

韓舞影見她推辭,臉色瞬間沉了沉,“你快拿著,我還要回院中梳洗一番,你莫要耽誤我時間。”

知畫聞言,不敢再拒,滿心歡喜的收了賞賜,目送著韓舞影往百合園中而去,自己則折返回了客廳,想要去聽一聽那兩人會不會對何姑娘不利。

客廳裏,兩個花枝招展的姑娘坐在左手邊的圈椅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下手邊一身海棠紅勾花煙羅裙的是肖瑾,靠肖瑾上首坐著的是韓琰。相較於肖瑾的張揚,韓琰就要內斂沉穩得多,隻是一雙繪著漫漫春風的眸子中,幽幽透出一點兒炎夏的淩厲來,預示著這個人並不如表麵這般溫和。

“何姑娘怎的還沒出來麼?”韓琰時不時瞟一眼空蕩蕩的門口,問得很輕,但肖瑾對她很了解,自然聽出了她語氣中的不快。

“是啊,她這架子端得也太大了。還以為她真是肖家夫人了呢,竟敢在五姑娘麵前擺譜。”

肖瑾捏著酸的聲音讓奉了茶就一直默默站在兩人身後候著的知畫眉頭一皺。

這話分明就是挑撥離間,火上澆油。

聽出了肖瑾話中意味,五姑娘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但很快就舒展開,早上她來肖府先求見肖淩淵,卻不想吃了個閉門羹,肖淩淵讓她再此等候韓舞影。是以,她才會這般聽話的等著。

既然是肖淩淵發話,她在他麵前總得做足樣子,二嘛,她也想看看這位未過門的肖家夫人,到底是如何的傾國傾城,竟然能入得了肖淩淵的眼,且得他如此愛護,現如今還未成親,就已經要以家主夫人的禮儀來對待。

此時再聽得肖瑾這般搬弄是非,韓琰越發覺得不甘心。她對肖淩淵,一直都是誌在必得,可竟然有人會截胡,這讓她很難接受。

門口傳來動靜,二人齊齊轉頭,看到了韓舞影已經踏進了客廳,直接在上首的右側位置坐下。

這位置做得離在左手邊的兩人稍遠,顯出淡淡的疏離來,膈應了兩人一番,且,韓舞影竟然直接坐在上首,那已經是將自己看作肖府主人了。

肖瑾和韓琰心中生出淡淡的不快來。

“何姑娘,來得挺快啊,本小姐還以為還要等上一盞茶呢!”肖瑾諷道。

“看來肖小姐是喜歡喝這茶了,這可是上品仙霧,自然值得多飲幾杯,難怪肖小姐要怪我耽誤了兩位喝茶。”韓舞影含笑應道,卻故意理解了肖瑾話中的表麵意思,暗諷她是眼皮子淺沒有喝過這麼好的茶。

肖瑾在韓琰麵前吃癟,麵色尤其不悅,上下掃視了一圈韓舞影的穿著,麵露不屑:“果然是鄉下來的,即使進了肖府依然是上不得台麵,我肖家又不少你這幾身衣裳,何必穿著這麼寒酸,不知道還以為肖家虐待了你。”

韓舞影向來穿著低調,最不喜肖瑾這樣恨不得將金山銀山都穿在身上的膚淺,她身上的衣服是從楚國帶來的,用最好的蜀錦雲絲雙麵交織繡,淡淡的暗色花紋不仔細看,看不出裏頭的流光溢彩。

韓舞影坐得離二人稍遠,又是在暗處,是以,肖瑾以為她這身衣裳很普通,正在為抓住了韓舞影的痛楚而沾沾自喜。

不管你裝的多像,窮酸,都是你不可磨滅的印記!

肖瑾彎了彎唇,突然覺得心情美妙起來,不自覺得挺直了腰板,擺出了平日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韓琰聽了肖瑾的話,目光定在了韓舞影身上。

從她一進來,她就開始打量韓舞影。眼前的這個女人生得明豔動人,卻不過分張揚,每一寸都如同鬼斧神工一般,恰到好處卻美得讓人驚心動魄。

雖然隻是身著這樣普通的服飾,卻是無妨掩蓋她身上的氣質和絕美。

在她不說話時,看著那般無害,能將存在感降到最低。

可一旦她開口,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的那份自信與光彩,讓人無法忽視。

這究竟的怎樣一個女子,竟然能將氣度二字拿捏得恰到好處!

不過,今日一見,她心裏算是有底了,何姑娘生得這般貌美,確實是一般千金難以企及。所以,韓琰篤定肖淩淵隻是暫時的被她的美色所迷惑。

韓琰的目光最終落回了韓舞影臉上,笑得很和煦,隻是這一笑,露出淡淡的鄙夷來。

“何姑娘正是伶牙俐齒,一會兒我讓我的侍女送幾套衣服來吧,明日就是宮宴,切不可失了禮數。如今既然代表玄門出席,就要顧忌到玄門的臉麵。”

韓琰話裏話外的意思依然的看不起韓舞影,雖然說得比肖瑾委婉多了,但那份施恩一般的語氣讓韓舞影聽了格外不爽。

“還是五姑娘想得周到,五姑娘的衣裳那可是在我們玄門最好的成衣鋪錦裳居定做的,高級定製。若非五姑娘心善,你怕是一輩子都沒有機會穿上那麼好的衣服。”肖瑾拜高踩低道。

韓琰聽聞,維持的笑意僵了僵,有些嗔怪的看了一眼肖瑾,真是豬一樣的隊友,自己何時說過要送錦裳居定做的衣服來了,隻不過想隨意踩一踩這個女人,隨便打發一些稍好一些的衣裳即可。如今被肖瑾這麼一說,韓琰隻覺得心頭在淌血,錦裳居給她定做的衣裳,那可是留著宮宴上大放異彩的。就被肖瑾這麼隨隨便便送了出去了。

肖瑾卻是不知韓琰所想,竭盡全力的拍著韓琰的馬屁。“五姑娘真是大度,你這窮酸鬼真是走狗屎運,還不好好謝過五姑娘。”

韓舞影淡淡抿茶,將兩人的表情盡收眼底。等到兩人一唱一搭夠了,才起身,踱了兩步從暗光中走出來。

“如此,就多謝五姑娘的美意了。”

韓舞影唇邊的笑意不變,已經走至二人跟前。

“算你識相。你……五姑娘,你這麼了?”肖瑾原本嘲諷到一半的話因為韓琰的臉色咋變而吞了回去,而是不解的看著韓琰。

順著韓琰的視線看過去,原本穿著韓舞影身上那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衣服竟然折射出流光溢彩來。霎時,這衣服上的光如同一束火焰,狠狠灼痛了肖瑾的眼睛。

“這是……流光錦?”肖瑾詢問一般的看向一旁的韓琰。

相傳流光錦要用一萬種顏色的線織就,單就那布料的工藝就十分難得,一年才能產出一匹布,再看韓舞影身上這身,除了本身的流光錦,還有雙麵刺繡繡成的芙蕖,看著繡工,又不知要耗費多少繡娘的心血。

“流光錦不是早就失傳了嗎?怎麼會穿在你身上?”韓琰的笑意早已經掛不住了,訕訕問道。

“失傳的東西多了去了,說到底不過是你實力不夠,若是實力夠了,哪個絕技的後人你找不到?”韓舞影的淡然此時是對兩人最好的回擊。

知畫聞言,隻覺得大快人心,何姑娘反擊得真是漂亮!

韓琰一噎,深深看了韓舞影一眼,將手中一直緊緊拽著的帖子丟到了茶幾上,揚長而去。

“五姑娘,等等我啊。”肖瑾狠狠剜了韓舞影一眼,如同跟屁蟲一樣追了出去。

韓舞影嘴角的笑意不減,朝門口道:“五姑娘,記得將你賞賜給我的衣裳送來,我可等著明日穿呢!”

韓琰腳步一頓,狠狠咬牙切齒的走出了肖府。

知畫盯著落荒而逃的兩人,心中為自家的這位未來主母點了個讚。

知畫上前將韓舞影進門前肖瑾挑撥韓琰的那些話一五一十的說給韓舞影聽,韓舞影淡淡敲擊著茶幾的桌麵,入目是那張帖子,明日宮宴的請帖。

“嗯,你且跟著這兩人出去看看,並幫我一個忙。”韓舞影道。

知畫聞言,臉色一喜,知道這是考驗自己的機會來了,當下跪地道:“姑娘請說。”

*

肖阮回了少主府,就被府裏的管家告知,韓依然已經回府了。

懷著滿腹疑惑,肖阮踏進了韓依然的院中。

果然,一喜淡煙色長裙的韓依然正端坐在銅鏡前梳妝,肖阮走過去,喚了幾聲。

韓依然連頭也不抬。與往日的熱情相差甚遠。

肖阮隻當她是生白日裏的氣,所以也為多言,訕訕出了院子。

這樣公主病的女子他是懶得伺候,隻要人沒事就行了。

反正又不是他的真表妹,還真當自己是公主了不成。

想到這,肖阮無比心安的回了自己院子睡覺去了。

*

“五姑娘,等等我呀,你去哪兒啊?”肖瑾一路追到了肖府大門口,才追上韓琰的腳步。

韓琰沒好氣的白她一眼,恨恨道:“去錦裳居,還不是你給我惹得好事。”

韓琰想到即將要送出去的那幾套衣服,就覺得憋屈,不過她也不傻,斷然不會將為明日宴會準備的衣服拿出來送給韓舞影,隻需去錦裳居現買幾套價格便宜的送去即可。

不過話雖這麼說,但錦裳居的衣服哪裏有便宜的,韓琰仿佛聽到了肉痛的聲音。急匆匆的往錦裳居趕去。

肖瑾自然不敢怠慢,緊緊跟在韓琰身後,兩人一前一後進了錦裳居。

那老板見是韓琰,早已經恭恭敬敬的迎了上去:“五姑娘,小民這就讓人將店裏最好的衣裳拿上來,您稍等片刻。”

老板說著欲走,像往常一樣去吩咐人取衣服,不想,被韓琰叫住了。

“等等,你將店裏最便宜的五套打包好,送去肖府。”

最便宜的?肖府?

老板雖然心底有疑慮,但卻識相的沒有多問,將韓琰臉色不悅,答應一聲後就去吩咐人了。

不一會兒,老板去而複返,手中捧著一張小小的紙,呈至韓琰跟前:“五姑娘,這是本次的賬單,您是付現金還是簽賬?”

韓琰麵色變了幾變,她今日出門沒帶那麼多現金,但是覺得簽賬又有些掉身價,正在猶豫之時,眼前的賬單就已經被肖瑾搶了去。

“這麼點小錢,哪用得著五姑娘付啊,算我的,一會著人去肖府取就成。”肖瑾邊說邊抬眼去看韓琰的表情。

見她緊繃的神色終於緩和了一些,這才放下心來。

二長老掌管肖家的商賈之事,肖家的財產幾乎有5成經過他的手,所以,肖瑾平日裏在肖府絕對是個不差錢的主,若是用銀子能討好韓琰,今日之事也就過去了。畢竟是自己先著了那個女人的道,才會連累五姑娘不高興,所以,肖瑾不得不破財消災。

不然,因為今日之事,若是得罪了五姑娘,那自己可就真慘了。

肖瑾已經將今日的仇一把算在了韓舞影頭上,心頭怨恨之時,聽韓琰說道:“走吧,去吃飯吧,都餓壞了,一大早的,盡是氣人。”

肖瑾知道韓琰氣消了,頓時眉開眼笑:“走,我聽說白鶴堂新研發了一些早點,我們嚐嚐去吧。”

兩個姑娘手挽著手,出了錦裳居。

*

百草堂。

萱萱剛抓了一包藥從三樓下來,忽然,發現樓梯口立著一個人影,萱萱心中警鈴大作。

“誰?”此時距離百草堂開門還有一段時間,這個時辰鋪子裏的不可能有人的。當即,萱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慢慢走近那人影,待看清了那人手中的拂塵,萱萱的心沉了又沉。

“老尼姑?原來是你。”

萱萱站定,在離雲裳師太幾丈之遠的地方停下來,畢竟這老尼姑用毒了得,還是要謹慎些為好。

“如生,別來無恙啊。”雲裳師太一甩拂塵,嘴角擒著一抹冷笑。

“你都沒死,我怎麼會有事?白發人送黑發人這樣的事情幾乎是很少的。”萱萱笑道,麵對這個老奸巨猾的尼姑,她知道,怎麼才能踩中她的痛點。

雲裳師太原來生有一子,尼姑生子可真是稀奇的緊,大約是上天懲罰她不檢點,那孩子天生身體不好,得了絕症,唯有用毒藥給他耗著續命,不過,這種方法也就隻能延緩一時而已,毒藥能夠克製住絕症,但時間久了,依然會被毒藥毒死。這是為了保命的無奈之舉。

後來那孩子死了,所以萱萱說的“白發人送黑發人”,自然是雲裳師太最大的痛腳。

雲裳當即麵色冷凝,“你這賤人,你到是提醒我了,若不是你偷偷調了毒藥的比例,我兒怎麼會死?既然你這麼想死,老尼今日就送你上西天。”

萱萱暗道不好,老尼姑隻怕要找自己拚命,不過,對於老尼姑,她的恨同樣強烈:“你從小將我抓到身邊,就是為了給你那短命的兒子試藥。你害得我與父母分離,還要在我體內種毒,要說毒婦,你排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

“嗬!這就是你的命運,你生來就是被拋棄的命運,你就認命吧。你一輩子也不可能知道你的父母是誰。哈哈哈。”

雲裳突然哈哈大笑,拂塵一甩,手中已經醞釀出無數大招,她找了這個孽徒這麼多年,總算找到了,心底的嫉恨自然要發泄出來,所以一出手就全都是殺招。

萱萱暗暗心驚。飛身躲避雲裳的攻擊,一邊算計著逃出去的幾率。

那老尼姑的武功遠在她之上,又是鐵了心要自己的命,這下確實是勝算渺茫。萱萱驚險躲過一急飛拳,就在這時,突然一陣響動傳來,一樓的樓梯口出現一個人影。

“門沒關,請問有人在嗎?”來人一襲男裝,但看的出來,是一名模樣俊俏,有些許英氣的女子,萱萱眯了眯眼,往樓梯口狂奔而去。身後,雲裳轟出一掌震碎了樓梯口的台階。

就在那掌風就要攻上萱萱的麵門的時候,那女子突然出手,手掌揮舞間,竟然輕而易舉的將那一掌給化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