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 的確是泛濫的(1 / 1)

順景帝登基後便勸他交出兵權,可虎符下落不明,他就算同意也無濟於事。順景帝怕他趁機謀反,又因為打著重孝的招牌不好下殺手,便一直打壓他,不讓他有機會奪權。三年來,他每天都活在懷疑和防備中,好在他老老實實的做著敗家王爺,從不過多參與政治,結交大臣,順景帝才暫時放下了戒心。結果生活剛有點起色,自己的傻兒子就不知為何與暮仁公主相識,還揚言要娶她。

暮仁公主是什麼人,人家生母是映華門的前門主。順景帝找了映華門令牌十年都沒找著,好不容易聽說令牌在暮仁公主手裏,他這傻兒子就被人設計,和暮仁公主扯上了關係。順景帝一定會懷疑他不安於現狀,另有所圖。幕後之人要的就是這個結果,借順景帝的手除掉他,是最明智的選擇。

“究竟是何人想要害我……”雒親王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麵,心亂如麻。

“誰能在這其中獲利最大,誰便最有嫌疑。”雒親王妃對上了他的眸子。

“獲利最大?”雒親王嗤笑,“除了皇帝還有誰。難道,你覺得此事是皇帝一手促成的?”

“閉嘴。”雒親王妃白了他一眼,“我是說,暮仁公主在宮裏,和誰走得最近?”

“貞妃……”雒親王躊躇一瞬,繼而明了,“寧國沈家?”

……

五日後。

“公主來了。”風淨煙清淺一笑,放下了手中的書卷。

暮仁嫣然:“叫侯爺久等了。”

她身著寬大飄逸的絳紫長裙,嬌嫩的眉眼如玉如畫,容色不失稚幼,卻可見日後的綽約仙姿。

“公主的病拖了五日才痊愈,真真叫本侯掛心。”

風淨煙滿麵愁容,實則惺惺作態。

“本宮的身子一向較弱。”暮仁抬起睫羽,瞟了一眼他手邊的書,“本宮素日不進書房,不知書房裏的書……可還入侯爺的眼?”

風淨煙微微頷首:“公主的書自然極好,本侯愛不釋手。”

“既然愛不釋手,本宮便將這本書送與你,可好?”她微微勾唇,低聲道,“隻是有的書,本宮無法割愛,望侯爺諒解。”

“公主哪裏的話,”他笑意晏晏,“這世上的東西並不都是獨一無二的,本侯大可自己派人去找,何故非要公主這裏的呢?”

“侯爺說笑了。”暮仁氣定神閑,笑容依舊,“不知這授課何時可以開始?”

“現在即可。”風淨煙微笑,起身將宣紙鋪展開來,備出硯台,執筆蘸墨,一舉一動皆是有條不紊。

暮仁坐在桌旁靜靜等待,似是一直心如止水,不曾有過波瀾。

“公主應當先學會寫自己的封號。”他笑容不改,挽袖揮動筆杆,行雲流水,落筆如雲煙。

不待他說完,“暮仁”二字已赫然出現在紙上,粗看隻覺龍飛鳳舞,飄灑有致;細看又覺遒勁圓潤,不失雋秀。

暮仁的目光一掃紙上二字,卻感到無比譏諷。暮,意為黃昏,又喻指年老、衰老,是極其不祥的象征。

這樣別有用心的封號,哪裏是給自己女兒起的?

“有的字分為‘偏’和‘旁’兩部分,也有的字自成一個部首。”風淨煙停筆,指著“暮”字道,“比如這個‘暮’字,它的部首便是‘日’,整體由‘草’‘日’‘大’和‘日’四部分組成。”

“‘草’?”暮仁伸出手指點了點那個草字頭,“就是這麼寫?”

“非也,‘草’字隻有作為偏旁時才會這樣呈現出來。真正的‘草’字,”他提筆書寫,“是這樣寫的。”

“世人皆認為,草為低微泛濫之物。如此卑賤,公主想必不喜。”

“低微泛濫?”暮仁迎著他的眼神望去,聲音宛若一泓潺湲清泉,“的確,此刻你踐踏其上,明日它便生於你墳頭旁,的確是泛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