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魄十三月的確隻發作於月中,一旦毒發便會封住內力,褪盡腹背皮肉。”暮仁頓了頓,露出了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不過說起來,今日之事——還都要感謝侯爺呢。”
風淨煙凝視著她的雙瞳,饒有興致道,“可本侯怎麼覺得,公主是想立刻掐死本侯呢?”
“侯爺說笑了,你的湧泉之恩,本座根本報答不完。”暮仁的笑容越發真摯起來,“那日,侯爺提著一棵百年人參來看望本座,誰知本座正處於毒發之際,不能親自出麵接受侯爺的一番心意。萬般無奈,隻好動用了禁術,將毒暫時封存在心脈附近,使皮肉重新生長出來……侯爺可知道,毒發後的愈合過程至少需三日。本座違背了正常規律,不僅會折壽十年,而且還會加快此毒發作的頻率。這便是為何,本座會於今日莫名毒發了。”
“所以,本座怎麼會把侯爺掐死呢。”她輕聲道,“十年的壽命,本座早晚會從侯爺身上……挖回來。”
風淨煙半倚在軟席上,似笑非笑道,“公主若想要,拿走便是。隻是公主方才說,每次的恢複至少要三日;為何今天隻過了一個時辰,公主便準備好取本侯性命……精力如此旺盛,著實稀奇。”
暮仁微微眯起雙眸,卻聽他又道“本侯聽聞,這世上的毒藥多有兩解,一是真正的解藥,二是下毒人的修為。血魄十三月乃天下奇毒,至今未有解藥,所以那修為,最多也隻能壓製毒性。公主恢複得如此迅速,而梵雲社的人卻被困在了結界內,生死未卜。本侯可不可以認為,給公主下毒的正是此人,而且……公主還從他身上,取走了一樣東西?”
“侯爺所言極是。”暮仁並未否認,雙頰漾起一絲淺笑。
風淨煙似乎早已料到她會如此回答,“公主隨即來此,想必是為了這株水幽仙草。”
他微闔雙目,指尖輕輕敲打著錦盒蓋子,“本侯自幼孤身獨處,生辰並不為大多數人所知。昭華公主得到的消息,恐怕是公主派人透露的吧。”
“侯爺睿智。”
“公主謬讚,本侯惶恐。”風淨煙唇邊含笑,卻沒有絲毫惶恐之色。
水幽仙草會自行隱匿氣息,想要將其找到十分困難;更何況昭華公主對仙草看護極嚴,平日裏根本無從下手。暮仁知道她屬意於他,便讓人告訴她風淨煙的生辰,並建議她送去水幽仙草作為禮物。昭華生性虛榮又容易被利用,她想達到目的並不是什麼難事。
暮仁聽罷,笑而不語。
她清楚風淨煙不會接受昭華的禮物,便用激將法讓她留下仙草,不容風淨煙拒絕。昭華走後,她裝作隨意地打開禮盒,看似是在觀賞,實則是在采集它的氣息。入夜之後,她便可以吹響迷尋笛,順著氣息的指引找到這裏。
“公主的計劃,天衣無縫。”
“天衣無縫不敢當,百密一疏才更貼切些。”暮仁低聲一歎,複又笑道,“子時已過,本座不便在此久留,否則……”她的聲音多了些刻意,“等待侯爺的,可就不止麻煩那麼簡單了。”
“本侯現在已經是百難纏身了,還在乎多一些麻煩麼?”風淨煙笑意晏晏,“公主送給本侯的生辰禮物,才是真正的麻煩吧。公主火上澆油,昭華定不會善罷甘休。她是榮妃的女兒,榮妃又出身世家,這座大山,本侯實在難以消受。”
“還請侯爺見諒。”暮仁輕輕一笑,秋波微轉,“隻不過,本座送給侯爺的生辰禮物,還遠遠不止這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