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光,就沒有影子。
就在她看過來的那一刹那,風淨煙已經從她的眼神中讀到了一切,未等她開口便摔掉了燈。燈光伴隨聲音消逝,人影化為烏有。危險的氣氛逐漸退去,柴房再也沒有任何異常。
湯憶臨呼出一口氣,摸索著袍內的紫衣,撕下一塊布條包紮傷口。不消片刻,她重新穿好了白袍,情緒有所平複,“我們還是離開這兒吧。”
風淨煙看著她的雙眸,一臉風輕雲淡的笑,仿佛剛才的一切從未發生,“你在征求我的意見?”
“你聽錯了。”她不容置疑地走向門口,“本座先走一步,你隨意。”
……
“哎呦。”
一聲輕呼突兀響起,打破了沉靜的長空。嬌小的少女趴在茂密的草木叢中,氣喘籲籲地揉著跌痛的膝蓋。她愁眉苦臉地翻了個身,被荊棘劃得破破爛爛的布衣再也經不住她的拉扯,在後背撕出一個可怖的大口子。
妙薇哀嚎一聲,小心翼翼地將布衣脫下,望著那巨大的豁口悲憤不已。短暫的心痛過後,穿著中衣的小少女果斷丟棄了破衣,站起身來繼續向上爬。
村裏的老人說,這座山裏有鬼呢。
妙薇咽了一口唾沫,瞥著眼睛東張西望,一個不留神險些又被絆倒。黑黢黢的大樹默默注視著她,妙薇一個激靈,隱約看到了轉說中的“鬼”,嚇得抱頭狂奔。
身後的無名草木被她遠遠拋下,不知跑了多久,妙薇累得忘記了恐懼,慢下腳步喘起氣來。偌大一個山林裏,隻能聽到她一陣陣的喘息。驚悚在空氣中彌漫,輕輕飄進了她狂跳的心。妙薇戰栗地撫著心口,試圖壓下湧上大腦的驚恐,結果卻適得其反。
“啊——”
妙薇尖叫著後退,砰地撞上了身後的樹。一隻冰涼的手忽然搭上她的肩,輕飄飄的顫聲令人發抖,“小姑娘,別回頭。”
“你你你你你是誰……”妙薇嚇得牙齒打戰,舌頭像是擰了一個結。
“我?”一聲輕笑,“我是這裏的妖怪啊。”
“妖,妖怪?”妙薇幹笑一聲,差點昏死過去,“你來找我幹什麼——”
“我餓了。”
“別吃我!”她哭出了聲,“我,我……”
“我不好吃。”妖怪替她把話說完,冰一樣的指甲摩挲著她的皮膚,“不嚐嚐怎麼知道呢?”
“別……”她抽泣懇求,感覺妖怪寒冷的鼻息都噴在了脖子上。
“你一個人在夜裏闖入此山,難道不知道山裏有妖魔麼?”
“我,我不知道……”
“嗯?”
“不,不,我知道……”
“別撒謊。”妖怪冷冷道,“你以為這是什麼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膽子也太大了!”
“他們說,說這就是個荒山,什麼也沒有,我哪知道會有妖怪啊……”
“那你來做什麼?”
妙薇抖了抖,“我晚上睡不著……”
脖子忽的被扼住。妙薇閉緊了眼,改口道,“我是來找東西的!”
妖怪鬆開了手,“找什麼?”
“找,找……”
“小乖乖,”妖怪陰笑道,“千萬別說謊。要是惹急了我,我就把你擄回去,做我的第八房小妾,明白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