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魑緩緩坐直了身子，長眸瞟過在梵雲社外麵站崗的十三個黑衣人和滿臉堆笑的廿三，似笑非笑地重複了一句，“通報？”
廿三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雪梟盯著子魑停在半空中的手，以及那手中的栗子，琥珀色的眼睛微慍。
子魑的上身微微前傾，很少爺地問道，“爺來了，還用通報？”
“您您您在這坐著，不就是為了等通通報麼……”廿三結巴。
“爺在這兒等著，”子魑看了他一眼，妖嬈如女子般的容顏上籠罩著一層陰霾，“是為了等梵沉含親自出來迎我。”
“梵雲社，不過是映華門從前的一個分支而已，”他冷冷地望向前方，“他梵沉含給爺提鞋都不配，現在還敢讓爺在外麵等通報？”
“這……”
“去跟他們說，”子魑閉上眼睛，懶懶地向後一躺，“爺隻數三下，三下之後不開門，爺就把梵雲社滅了。”
“是！”廿三冷汗直流，大氣也不敢出，繃著臉走到那黑衣頭子麵前，將子魑的話一字不落地重複了一遍。黑衣頭子驀然色變，一把將佩刀拔了出來。其餘十二人見勢不妙，紛紛跑到頭子身邊將門緊緊圍住，拔刀直指子魑。
子魑輕笑，將手中的栗子喂給雪梟，豎起一根美玉般的手指。
“一。”
黑衣頭子擰緊了眉，握刀的指節有些泛白。
“二。”
子魑豎起第二根手指，不緊不慢地站了起來。
黑衣人微不可察地後退一步，卻依舊沒有讓開。
子魑漫步上前，笑而抬眸，眸中戾光乍現。
“三——”
“且慢！”
一抹紅影飛上青瓦，梵千水孤身而立，癡癡地看著他的容顏，目中含了掩飾不住的喜悅，“阿辭，你來了……”
子魑抬頭，端詳了梵千水良久，忽然勾起了唇，“本門主記性不大好，想不起來你是誰了。”
“阿辭……”
“這位姑娘剛剛稱呼我什麼？”子魑皺了皺眉，“這世上能叫我阿辭的，除了我的姑母，便是死人了。不知，姑娘屬於前者，還是後者？”
“大膽！”黑衣人怒道，“此乃我梵雲社二尊主，怎容你等妖孽——”
“住口！”梵千水瞪了屬下一眼，對子魑溫柔道，“阿辭，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
“姑娘錯了，”他神色睥睨，“這世上沒有能讓我生氣的人。讓我生氣的人，早已經死絕了。姑娘若是來開門的，就趕緊把門打開。這般浪費口舌，對你我也無益。”
梵千水幽幽地低下睫羽，“把門打開。”
“二尊主，不可！”
“這是哥哥的意思！”她厲聲叱道，“爾等豈敢忤逆！”
“阿辭，”梵千水將頭轉向子魑，眉間全然是憂愁，“我不在乎你今日為何而來，但是我保證，隻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便一定會幫你做。”
“那就謝過姑娘的好意了。”子魑輕笑，笑聲中不免添了幾分蔑視，“還請姑娘如實回答，我們尊上，現下是否就在梵雲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