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的孩兒居然看著自己在笑?郝子衿以為自己看錯了,加速飛上崖頂。咯咯咯…笑出聲了?!郝子衿覺得好奇怪,嗯,的確奇怪。
飄飛至崖頂,郝子衿當然不能免俗,掰開這個會咯咯笑的小家夥的小腿兒…驚愕的看見一股熱乎乎的尿液噴薄而出,直朝自己的臉上飛來!
一偏頭就躲過的小事兒,郝子衿卻不想躲。她看得清清楚楚,是個帶把的男孩兒。
有雨點滴落,由小而大。郝子衿渾然不覺。
咯咯咯…嗬嗬嗬…咯咯咯…哈哈哈…娘兒倆在雨中相擁相視而笑。來自生命之初的喜悅,血脈相融的喜悅。
風起了,不算大,肉眼可見雨水隨風翻飛,洗滌淨娘倆身體上的汙垢,風兒吹散了籠罩在郝子衿心頭幾年的陰霾。
“雲艾師兄,這是我們的孩兒…”郝子衿懷抱著孩子,緩緩坐在這個石頭人雙腿中間的石板上,把孩子的小臉湊在石頭人的眼前,“貌似像我更多嘛…不過,無論是像你或像我,都是我們的孩兒。”
微弱的光線下,石頭人的臉龐模糊不清。郝子衿無需看他,也清晰的記得俊逸不凡的雲艾師兄是啥模樣,“你說,該給孩兒取什麼名字才好呢?駱雲艾的兒子當然得姓駱,是吧?”
“哇,哇哇,哇哇哇!”郝子衿懷裏的孩子突兀的哭了起來,聲音響亮。
郝子衿不由黛眉微蹙,“怎麼,敢情是你還不願意跟阿爹姓?要不,跟阿娘姓郝?”
“哇,哇哇,哇哇哇!”
郝子衿不自覺的皺緊了眉頭。郝存一當初把我們追出了望天靈界,若不是恰巧跌落域關通道,我們豈能逃到這裏?我們的存在就是他的滅亡,他絕對不會放棄打探我們的消息。若是孩兒跟隨了我們的姓氏,豈不是危險了?
雲艾師兄若不是為了保護我,完全可以逼出毒素,也不會毒發身亡…孩兒啊,你長大了不需要給我們報仇,也不需要知道阿爹阿娘的故事,隻要你健康快樂的活著就好!
郝子衿看看哇哇大哭的孩兒,再看看冷冰冰的石頭人,“雲艾師兄,我們奔逃數萬裏才絕處逢生,但我還是沒有能力挽留住你的性命。我本來想隨你而去,可是感覺到了腹中孩兒的心跳。我不能自私的把孩兒也帶走,為了他,我在這片大陸熬過了九年!為了你我生命的延續,我不得不活著。雲艾師兄,等我把孩兒養大了就來陪你…”
淚,泛濫。順頰滑落到小家夥臉上。小家夥驀然止住了哭聲,濕噠噠的睫毛忽閃忽閃,看著郝子衿。
“果然是親生的,才出娘胎,就能感受到阿娘的心痛了?我苦命的孩兒啊,你是阿爹阿娘奔逃數萬裏留下的種子。你拯救了阿娘的絕望,讓你阿娘苟活在這個世上!絕望的萬裏奔逃…你就叫萬裏無路吧!”
嗯,就叫萬裏無路。郝存一做夢都想不到這是我和雲艾師兄的孩兒。隻要阿娘活著,就一定會護你周全!可是,萬一我死了呢?孩兒怎麼會知道自己來自哪裏?留個手書?不行!萬一被郝存一得到呢?
郝子衿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郝子衿在孩子的手腕上用針刺出了四個字:萬裏無路。在孩子的頭上刺出了二十個字:望天靈界,爹,駱雲艾,娘,郝子衿,爹娘的仇人,郝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