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興的冬天比雲間來得要早得多。
又幹又冷的風,似乎將整座城市都吹得堅硬了起來,巍峨的興宮矗立在東興城最高的地方,仿佛把所有的陽光都擋住了。
雲間侯府所處東興北城相較起起別的城區,顯得冷清寂寥了不少。
靠窗邊燒得燙呼呼的暖炕上,寧蘭錯支起了上半身,瞪大了眼睛,用不敢相信的語氣問著跪在麵前的那個揣著褐色披風的男人:“你說,我父王駕崩了?”
“是,四公主。”
“怎麼可能呢,我從雲間出來的時候,他身體明明很好的……”
“四公主,雲間又有消息傳來了。”不等寧蘭錯消化這邊的事情,白桃又帶著一個穿戴同樣的男人衝了進來。
那男人衝了進來直接單膝跪在地上,快速的說道:“四公主,陛下駕崩,六皇子登基,大公主稱攝政王!”
寧蘭錯原本支著的身體一下子就坐了起來,她微微張開了嘴唇,實在不敢相信現在聽到的。
她一直知道寧蘭亞的野心,否則不會將她封住經脈直接送到了這東興來做質子,隻是她想不到寧蘭亞居然會讓弟弟做傀儡,自己作攝政王,她怎麼這麼大的膽子!
“四公主!”寧蘭亞還沒有從這個消息中回過神來,又一個穿著同樣衣服的雲間信使再次進到了屋子裏麵,和前兩人不同,他滿頭大汗,跟屋外那飄飄灑灑的大雪格格不入。
“錦妃娘娘殉葬了!”信使單膝跪地,從懷中掏出一封還帶著體溫的信。
胸口好像有地獄之火在翻滾,灼傷了寧蘭錯所有的神識,她隻覺得喉嚨裏麵有一種膩人的甜,她張開嘴“哇”的一聲,一口烏黑粘膩的鮮血從她的口中直接噴了出來!
天旋地轉,昏天暗地。
寧蘭錯重重的跌在了地上,她一把甩開了攙扶她的白桃,撲上去緊緊的抓住信使,厲聲問道:“我阿娘殉葬了!不可能!”
“是,是……新皇下的旨意。”信使被寧蘭錯那幾乎猙獰的麵孔驚得心驚肉跳,他咽了一口口水,小聲回答。
“不可能!鈺兒是我的親弟弟,怎麼可能下令殺了阿娘……”寧蘭錯忽然頓住,她嘴唇忍不住劇烈的顫抖了起來,低沉而怨恨的聲音從她的牙縫中擠了出來:“寧蘭亞,你居然騙我!這筆債,我一定要讓你血償!”
“白桃!收拾東西,我們連夜回雲間!”寧蘭錯猛然站了起來,她目光堅定,渾身上下散發著讓人心顫的煞氣,跟平日裏被東興貴族們隨意欺負的廢物雲間侯天差地別。
“四公主!”裹挾著雪風,又一個信使快速步入了溫暖的屋子中,他身上似乎帶著深深的寒意,將屋子裏原本的暖意吹得散淡。
這人跟前三人打扮截然不同,雖然同是信使,但是看見這個人,寧蘭錯的瞳孔忍不住就縮了起啦。
這是寧蘭亞的信使!
這信使來到了寧蘭錯身邊並不下跪,隻是躬身行了一個禮,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盒子,看起恭敬可是語氣中卻帶著些輕慢:“四公主,攝政王為四公主送來了一份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