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7章(2 / 3)

我衝她拚命使眼色,兩人爭來搶去半天,好容易才讓手機完璧歸趙。我也不耐煩,衝著話筒嚷嚷,“你煩不煩,說了不出去了,再打電話過來,我就報警了!”

他非但不惱,還笑得特大聲,“你那朋友真喜感,說話和發槍子似的。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你們倆簡直一個德行!”

我怒,這人罵人都不帶髒字的,“有事沒事,沒事我就掛了!”

“哎,等一等,我真有事!”

“關我什麼事,有事我也掛。”

“……”

我移了手機,正要掛斷,他在那頭急吼吼地喊,“明天下午五點,我那家酒吧等你,不見不散!”

“鬼才去。”我將電話直接掛了。

凱絲衝我揚眉直笑,“好家夥,真得我真傳,我說過什麼來著?我是妖精我怕誰,就得這麼對這些衣冠禽獸!”

我剛要和她貧,手機又驚天動地地響起來,也不用看名字了,按了通話就是破口大罵,“你煩不煩人啊,讓你別打電話別打電話,你耳朵白長啦?你還嫌我不夠討厭你是不是,非要逼到我和你徹底撕破臉才開心?”

電話那頭卻沒有那種無賴的笑聲,空氣沉悶地讓人透不過氣,我連忙看了看屏幕,居然是爸爸打來的。凱絲也發現了,拍拍我的背,繼而緊緊摟上我的肩。

“和風,”在我焦躁不安的時候,電話那頭突然有人說話了,“沒想到你真的這麼討厭爸爸。”

我想說一句不是這樣,卻始終杵在原地,無言以對。

“那次生病之後爸爸就在想,人這一輩子多麼短暫,人的生命多麼脆弱,縱然事業有成又能怎樣?最後還不是塵歸塵土歸土,得由孩子親人為你送終。爸爸覺得很慚愧,一直沒有好好照顧過你,想要好好補救,可你出事那天,我偏偏又昏了頭,明明心底擔心你,就是不肯嘴軟,還恨鐵不成鋼,氣急了想打你——”

越到最後,他說得越低,言語不穩,聲音顫得厲害。我在這一頭靜靜聽著,心裏說不出是怎樣的滋味,有些憤恨有些無奈……亦是有些動容。

“馬上你要放寒假了,爸爸很希望能和你過個年。等你氣消了,想和爸爸說話了,就發條短信給我。”他一頓,歎了一口氣,“先掛了。”

“嘀”的一聲,電話斷了。

凱絲在我耳朵邊吹氣,“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還是覺得該給你爸爸一次機會。”

我微微一聳肩,衝她淺淺而笑,“以後再說吧,想去複習了。”

她直接一掌拍我腦門上,“哎,沈和風,你這淑女到底要裝到什麼時候?我真受夠了你陰晴圓缺的這張臉了。”

這算是個什麼形容,我立刻反駁,“我又不是月亮,這張臉果斷配合不來你的陰晴圓缺。”

“哈哈,你的臉確實配合不來月亮的陰晴圓缺——”凱絲眯起眼睛,貓似的盯著自己的獵物,“但你的臉絕對比得上月亮的坑坑窪窪!”

“……”我拚命跺腳,“張凱絲,我殺了你!”

而此時開玩笑的我們從未想過,被拿來作為調侃的月亮,有一天,居然會成為彼此終身禁談的大忌。詩詞歌賦中一遍遍頌揚的美之化身,居然也會蒙上如此一副淩厲凶狠的樣子。

那一晚,汪安安回來的特別早,背著書包,兩隻眼睛又紅又漲。

凱絲是早就和她翻臉了的,幸災樂禍地在我身邊嘀咕,“你瞧瞧她那副衰樣,落糞坑裏被撈上來似的。”

我沒接話,眼前總是有她狠狠瞪我的模樣,說是膽小也好,心虛也罷,總覺得哪怕發帖子的真是她,我們那一天的折騰也太過了點。

汪安安將書包扔在桌上,端了張凳子就坐去了陽台,仰著頭,不知到底在看什麼。

沒過多久,凱絲接到了班長的電話,他在那頭絮絮叨叨,將汪安安代人去考研究生被抓的事,從頭到尾仔仔細細講了一遍,而我在後頭聽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