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聲哥點點頭。
他仿佛定格了,僵硬住好幾秒,半天才回過神合上嘴巴。吞了吞口水,又木訥地轉過頭:“小兄弟,你既然這麼問,是不是當時也遇到了什麼……”
我看看小胖和春妮,他們倆人直勾勾的,在旁邊縮成一團。以前隻是聽故事,現在親身經曆到,確實不好受。
我把當時那束光說了一遍,那幾個獵人連連搖頭,表示不是他們。如果他們聽到呼救,怎麼會見死不救。
“難道……”小胖機械地轉動著頭,“遠聲哥背回來的……是個鬼!”
如果當時是我背回來的,我一定渾身打顫,雞皮疙瘩落一地。但遠聲哥卻很是鎮定,他經曆的事一定很多,這份處之泰然的心境已經彰顯他是個一流獵人。
春妮已經嚇得縮成一團,毛骨悚然地望著遠聲哥。
那四個獵人的樣子也不好看,一個個鐵青鐵青的。
“要不,咱們去看看。”我話音一出,立刻遭到一片反對。萬一真的如猜測的那樣,避之來不及呢,誰還願意去撞那個槍口。
“那你們是不打算管那位朋友了。”
我這樣一問,他們個個都耷拉下腦袋。害怕也是人之常情,並不能怪他們。
“娃子說的對,要不你們留在我們營地裏。”遠聲哥看了眼驚魂不定的春妮和小胖,又對我說:“娃子,咱倆去看看。”
我連連點頭,把手上割肉的刀收回鞘裏。
一旁卻響起了小胖的不滿:“別啊,搞得我跟個膽小鬼一樣,我、我也去。”
那牽狗的獵人站了起來,拉了拉身邊的獵犬,那獵犬也乖乖起身,“算了,我跟你們回去。這位小兄弟說的對,安邦怎麼說是我們兄弟,我們不能不管他。”
“那好。”遠聲哥又轉頭對小胖說,“你別去了,陪春妮。”
小胖眼睛咕嚕一轉,有了這個台階下就順利成章答應了。
我們三個離開營地,咯吱咯吱踩著雪,朝著王安邦的營地走。牽狗的獵人對我們一番道謝,又自我介紹說他叫趙喜東,他們幾個都是劉洞屯的。
我一路看著他那隻獵狗,看他搖著尾巴在前麵帶路,心裏就喜歡的不得了。
獵狗能攆兔子,狗鼻子靈,還能趕出草叢裏的野獸。有了這個,還需要什麼人趕山,直接撒狗攆就可以。獵人沒有獵狗,打了獵物還得自己去撿,這算個啥。
聽爺爺說,他們以前也養過狗,後來就不養了。用他的話說,靠不住。
狗最忠誠,自古出了多少忠狗義犬的故事,怎麼會靠不住。
想到這我連連搖頭,我覺得爺爺他除了信任段爺、杆子爺和鐵爺,就壓根誰也沒信任過,包括我。可能他們四個出生入死多了,有那種“死生挈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同誌情。
“前麵就到了。”趙喜東聲音裏陡然緊張起來。
我抬頭看看,他們營地的篝火都沒有熄,可見他們當時逃出來有多倉促。從這裏看去,他們營地裏倒是安靜的很,並沒有看到王安邦的影子。
遠聲哥並不在意,走到了趙喜東的前頭去,我跟趙喜東也趕緊跟上。
篝火旁的地上一片狼藉,撒得雞毛到處都是,看來王安邦在撕了隻兔子後沒吃飽,又撕了隻山雞。
趙喜東探了探幾個帳篷裏,裏麵都空空如也沒有人,他撓撓頭:“人呢,跑哪裏去了!”
遠聲哥看看地上,目光順著腳下往林子裏望去。
我低頭看看,在雞毛旁有血,一直往林子的方向延伸出一條血跡。這方向可不太妙,就是進深山的方向,我們去找王安邦的方向。
趙喜東也注意到了血跡,卻完全不敢拿主意,看向了我們。
“怎麼辦,遠聲哥?”我也有些沒底。
“去看看吧。”遠聲哥說完就順著血跡尋了過去。
我心裏一沉,心想最好那王安邦沒走遠,然後和趙喜東繼續跟著往前走。
那血跡不多,一滴兩滴的,但落在雪上則很明顯。血跡出了營地沒幾步,就開始朝著右拐。血的旁邊有很深的腳印,不難想象王安邦邊走邊生嚼雞肉的情景。越往前走,地上的血就越少,看來雞血被瀝得差不多了。這倒是不擔心,反正還有獵犬。
走著走著,我們三個卻突然愣住了,獵犬也抬起頭一臉茫然。我們拿著手電筒四下照,雪地上什麼也找不到。
這腳印竟然中斷,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