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向窗外看了一眼,那少年已經走了。一定是我嚇著他了,她有些失望的想,任瑪麗婭給她穿上鞋子。
打扮停當又花了她三個多小時,當她戴上最後一件首飾時,已經是下午了。淇爾走出房間,發現整棟宅子裏都在忙碌著,女仆和傭人匆匆經過她,很趕的衝她敬個禮便走。她心知這些人都在準備自己的生日,感到一陣愧疚。
她向花園走去,想起上午看到的少年。她發現自己不記得那少年的臉,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是個漂亮的人。
你這個花癡,她暗罵自己沒出息,一邊發現自己在那棵樹下坐下了。淇爾有些恍惚,她摸了摸樹幹,看見上麵有幾道疤痕,那是她有一次生氣,用劍砍的,她早已忘記自己是為了什麼而生氣,或許是打架打輸了。
她又想起八歲那年,滿園的玫瑰開謝了,她和外公坐在這裏,她有些惋惜的看著綠草上落著的花瓣,歎了一聲。外公立即就想起他女兒了,“安琪拉每次看到落花都會歎氣。”就因為這句話,她再也不因看落花而歎氣。她從沒見過母親,因為媽媽是因為她而死的。她不喜歡她的母親,外公總是拿她和死去的女兒比,甚至,她覺得有些怨恨。
每當她看到回廊裏母親的畫像時,就有一種自卑感湧上心頭:媽媽永遠是笑的,她比自己美麗多了。外公偶爾會說一些女兒的故事,他誇獎她時總是說:“你像你媽媽一樣優秀。”
淇爾站起來,她知道這禮服不能壓皺。“這是小姐生前最愛的一件衣服。”瑪麗婭曾哀怨的說過。她總是在想,如果自己不是這個母親生的,她會更開心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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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太陽就要下山時,頑固的掛在天上的樣子,總會讓提彬想起孫女倔強的神情。這時客人們已陸陸續續的到了,丹爾斯正在忙於招呼,曆來的自助晚宴就要開始,淇爾的出場會成為他的驕傲。他想象著她出場時眾人的驚豔表情,那孩子比她媽媽還美麗,他嘴角掛出微笑。
此時的淇爾還呆在花園裏,望著自己的手出神。她一會兒想想母親,一會兒想象未知的未婚夫,一會兒又想溜出去,心情複雜得很。
“小姐!”瑪麗婭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晚會快開始了,老爺請你過去!”
“老太婆!”淇爾低罵了一聲,“我馬上過去!”
為什麼我要出席在這種晚會上?除了我媽媽的事,我什麼都不想知道。她心中有些不情願,但還是很快地走進了大堂。
一進大堂,就見外公在向她招手,她理了理裙擺,矜持的走了過去。大家閨秀的風範!她默念。
外公身邊站了幾個人,淇爾沒有細瞧,隻看出是兩男一女,她走近了,才發現其中一人穿者和上午那少年一樣的衣服,有著一樣顏色的頭發……難道就是?!淇爾回想上午時發生的事,唉,她是光明正大的啦,就怕人家誤會她偷看。
“來,我給你們介紹。這是我孫女淇爾?安達利加尼頓,”提彬拉她過來,“這位是第三男爵納羅?雅索達爾,這位是男爵夫人莉莉?雅索達爾,還有這位,呃,是男爵的……”他停頓下來。“對不起。”
“遠房表親。”男爵夫人用扇子捂著嘴說,“關係太複雜,大概是表侄。”
“夏塞爾?迪尼特。”那少年伏身在淇爾手上一吻,極優雅的聲音及動作。
太,太好了,沒認出來。那少年眼中有沒有認識她的神色。淇爾暗鬆一口氣,不用出醜。
不過還真是一個漂亮的人呐。東方人一樣的細長眼睛,睫毛很長,線條有些柔和的鼻子和嘴唇,削尖的頜骨……天哪!我真的是花癡嗎?淇爾沮喪的想著。事實如此漂亮的人,麵貌的確是讓人難忘的。
“很榮幸見到您,淇爾小姐。”雅索達爾男爵也低頭吻了她的手背一下。出於禮貌,她回以微笑。“真是美麗的小姐,您的未婚夫一定是個幸運的人。”
“說到未婚夫……”男爵夫人以一種貴婦中常見的口氣笑道,“淇爾小姐的未婚夫是誰呢?”
提彬突然神色黯了下來,他憐惜地看著淇爾:“我還未給她找。”
“小姐到十六歲還未訂婚的前例可不多啊。”男爵夫人繼續以一種八卦的口氣說道,“可惜我們的兒子已經結婚了。”他們家若是攀上了首相,那可就好了。
雅索達爾男爵和夫人心心相通:“夏塞爾還未有婚約,是嗎,莉莉?”
什麼嘛,這也太不尊重人了,淇爾心中暗暗為這漂亮的少年打不平,連本人的意見也不問。
那少年卻是不在乎的樣子,仿佛和自己無關。
“對不起,不過淇爾是不能隨便和人結婚的。”提彬忽然差了一句嘴。我就知道你最了解我了,外公!淇爾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卻見那少年撇撇嘴,一臉的不屑。
喂你那是什麼表情啊?瞧不起我還是怎麼地!若是在大街上她早罵出來了,還會擼袖子和他打一場,但現在不行,現在要表現出有教養。淇爾內心中做著激烈的鬥爭,她最終還是悄悄地衝那少年拌了個鬼臉。
然而世事難料,就於此時那少年突然向她看了一眼,然後便愣住了。淇爾鬧了個大紅臉,那少年悄聲笑了出來,秀麗的眉毛輕蹙著,強忍著不樂出聲的樣子讓他親切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