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桑人信奉神明,甄光聖帝就是流桑至高無上的神,而處在水深火熱中的老百姓無法自救時,對神明更是仰望,乞求著他們的幫助。
所有人紛紛下跪,哀叫著神仙,救苦救難的神仙......
然而公子的眼神中卻鑲嵌著莫名的譏諷,可是他的動作卻是那樣的輕柔和憐惜。
虛扶起身前的難民,語氣卻是截然相反:“各位鄉親莫急,你們前往環國後可以歇一歇,但記得莫要在那處停留,如今的形勢,唯有裳國不會主動挑起戰爭,但無法保證不被戰爭殃及,你們若是想長遠定居,裳國也是個極為不錯的地方。”
天人般的公子開口,為的是替他們考慮哪兒更安全。
老百姓為的不過是吃得飽穿的暖,輕柔卻不失威嚴的聲音恰如那佛寺傳出的梵唱,普渡了他們這些眾生。
“這裏是一些餅和水,你們且坐下休息片刻,此時戰火並不會即刻燒起來,前方也是平安的。”接著便是一記歎息聲,重的猶如壓在他們心頭,輕的就像漂浮在天邊的雲。
“謝謝神仙,謝謝神仙!”那些人朝他跪下,又是叩謝又是感激,他們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所以隻能用這種僅有的叩拜。
前方有位男子突然喊道:“請問您是不是晗國國師夜舒大人?”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矚目,眼中的感激漸漸化為尊敬,甚至是迷戀般的崇拜。本就被傳為神般的國師,整個流桑都極為敬佩,而此刻,他是真正的天神下凡,解救他們這些逃難者與苦難中,所以當得知夜舒的身份時,死寂沉沉的人群重新產生了生氣。
夜舒自嘲一笑:“若因夜舒而能讓大家產生對生的渴望,那便是夜舒的榮幸,在下還有事在身,希望你們以後可以安穩的生活。”
並未停留,夜舒走的極快,甚至他們都沒有看清,那個清瘦卻挺拔的身影早已遠去,隻剩下朦朧的一絲白,像月色籠罩下的象牙白。
離人群的距離足夠遠後,夜舒的鄙夷之色卻是更甚了,然而他鄙視的並非剛才那些人群,對於這些受戰爭所累得人,他並不會如剛才這般的同情,隻是覺得可憐,戰亂年代最苦是百姓,可也是這些百姓最是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但是他更為鄙視他們受苦受難之時卻隻將希望寄托在虛無縹緲的神佛之上。
神嗎?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最近的樣子可真是越來越像那些道貌岸然的神了,可也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最不屑被稱為神。
兩軍對峙,戰爭一觸即發。
雲華和魏國交界處,氣氛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不過奇怪的是誰也沒有進一步動作。
帝都與魏國本為太行山脈所隔,然而文帝似乎對諸侯王已經忌憚到明著收取權力了,是以他令朝中唯一一位能震懾流桑的將軍南宮謙親自掛帥攻打魏國。
此時,魏國若明著反抗便是魏王抗旨不尊;若是委屈投降,則魏國必將成為雲華消除地方政權的第一步。
也是誅神劍的現世讓文帝毫無建樹的帝王生涯有了一絲緊迫感,更是近幾年流桑出現的幾位耀眼的人物成了他所忌憚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