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流桑再次湧起的風浪,亦或是曾經大一統時的激起的浪潮,都不足以和彼時三界的那場戰火相比。
就好像瀾海中的一個浪頭與整個海麵的呼嘯,根本沒有比較的必要。
可她現在身處其中,那場戰火中,是她將子衿帶了出來,哪怕走過荊棘,哪怕神器歸為總要麵對犧牲,可傾湮的潛意識裏,始終不願意將子衿留在紛飛戰火中。
“不要有負擔,”子衿拉住傾湮,“你知道,我所能做的,隻是為你減輕些負擔,而魔族……”
魔族有魔帝擔負著責任,他不再是魔族必不可少的吉祥物,相比於那裏,他更喜歡和傾湮一起,到四處看看,也許,他更喜歡留在這個充滿了煙火氣的人界。
“子衿,你有必須要麵對的負擔,”傾湮有些自責,說好要保護子衿的,可到頭來都是自己龜縮在他的羽翼下,“無憂擔負著魔族的安寧,可是我不想讓你們活在兢兢戰戰中,我說過的,我要魔族也光明正大的活在陽光下,活在三界之中。”
三界六道,不應該排除魔族!
她從未說出過這句話,可今日卻忍不住了,這個最大的心願也是最大的秘密,時刻纏繞著她,早就在戰火燃起之時,在看著昔日的親友浴血而亡那刻,就已深入骨髓。
這是種執念,可何嚐不是對如今三界的不滿。
天道沒有扼殺,可是她要達成目的何其困難。
對於他們來說,離開流桑隻不過短暫的幾天而已,可是這個世間在流桑早已物是人非。
二十年又十年,有多少人能等得起?
“不去看看他嗎?”子衿看著傾湮慢悠悠晃蕩,似乎一點也不急。
傾湮輕笑片刻:“不過數月,這裏卻早已陌路。”
雨山腳下,曾經也是她和那個叫墨傾的沉默青年有著一段刻骨銘心的相遇,卻不想這麼些時日便將那時的氣息完全驅散。
恍然如夢,眨眼,世間變遷,傾湮突然想,和自己這般留戀著當初的,現下還有多少人呢?
“不若到處走走,或許還會遇見一些熟人。”子衿如影隨形,一直在她左右。
傾湮想,或許當初也是因為有這麼個人陪著,所以她在流桑十八年的晃悠中竟也沒有感覺到孤單。
“是該走走,”沿著記憶,傾湮走在一條偏僻的小道中,“也不知還有多少人記得呢。”
麵貌大改,可她的行事,她的氣息依舊沒有變,若是熟悉之人,大該也不會忘記,隻是自己這個樣子出現,是不是會嚇他們一跳呢?
“我記得司命上神曾說起他遊曆人界時的情景,”傾湮忽而想起當初和司命侃大山,便不由想當成了笑話,“你知道嗎,他第一次來人界,竟然不知道人要五穀輪回,當初可是鬧了不少笑話。”
人界自成一界,很少會有修得大道者,所以飛升九重天的上仙上神中幾乎鮮少有來自人界的,而唯一能讓他們的記住的也就是已經歸於混沌的甄光聖帝。
“此番說來,長生大帝的本體並非來自人界,為何誅神劍會擇其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