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去多久,當身邊重新安靜下來,阿涼方再次抬眼。除了那仍在熊熊燃燒的烈火,四周沒有半點動靜或是人影。她有些怔愣地立在原地,似乎是忘了外出的目的。
“站在這做什麼?”
略顯清冷的聲音在阿涼身後不遠處響起,她回頭一看,見是晏白便道:“你怎麼也出來了?”
“聽到點動靜。”晏白回道。
經晏白這一提,阿涼恍然想起剛才的事,忙拉了他向皇城跑去。帝都如何辛玨如何她無所謂,但以相思如今的狀況她很難不擔心。畢竟疏君和宗義都不是之前狩獵場的那些妖族,他們不僅有先天敏銳的感覺,更有和實力相應的判斷力。對於鎖靈印,他們可以不知道名字來源,卻會有抗拒退避的本能。而其中夾雜的丁點兒神性,若想追查怕是也能找到根源。
可是沒走一會兒,阿涼的速度就緩了下來。
“這到底是……”呢喃未盡,耳邊即充斥著各種慘烈的呼喊。而眼前是火,是比之前更為熱烈的火。
主道兩側的商鋪都已被砸毀,而稍遠一點的民居則悉數沒入火海之中。衝天的火焰迅速向兩邊蔓延,很快抵達主道。可這一切比起臨近皇城處的景象,那都不算什麼。剛從皇城裏跑出的百姓沒走上幾步就被守在外麵的妖族給揮刀砍殺,有的更是被妖獸撕扯成碎片,落了滿地狼藉。
“看來辛家並沒有勸住這些人。”晏白道,語聲平平不見任何波動。
阿涼瞪大了雙眼,完全不能理解這些人的舉措。為何不好好呆在暫時安全的皇城裏,偏要出來尋死?
許是猜到了她的困惑,晏白忽道:“不必奇怪。大多數人都是善忘的,哪怕九淵劫那天經受的打擊再大,再過了十幾年安穩的日子後他們也會忘了當初的傷痛。甚至有些人還會認為所謂的仙妖混戰離他們太遠,人類依舊是當之無愧的主子,就好比辛家的那位七老。這種情況下想要他們安困於皇城,難度自是不小。過去吧,這裏不一會兒就該燒起來了。”
“那餘下仍是記得的呢?”阿涼避開身邊的雜亂繼續向前走去,打算找個穩妥點的地方看事情會怎麼發展。
“牢記不忘的,不是因恐懼而混沌度日,便是成了辛玨這樣。”
阿涼忽然很想問晏白他是屬於哪一種,可到底沒有問出口,以他二人的關係,有些事並不適合知道得太清楚。兩人最後在皇城一側的碎石堆上站定,這樣既能知道前麵的狀況也不至於暴露得太過,這裏原本應該是雕像或是假山之類,受了衝擊方成眼下的模樣。
這時,皇城的正門已經合上,沒有百姓再貿然衝出,取而代之的是淩雲穀的弟子。清一色的暗紫排列在門外,齊齊祭出背後的劍和羅盤,以應對圍上來的妖族。
鬱聽風自皇城的城牆上前移幾步停在半空,對懶懶窩在鸞轎中的疏君問道:“北王這是何意?莫非言而無信也是妖族一大特色?”
“我不過也讓人類嚐嚐剿殺的滋味罷了。”疏君回道。恰逢有風掀起紗帳,將她慵懶的模樣映入眾人眼中,她又道:“若辛玨出來,我倒是可以考慮讓他們都退下。”
鬱聽風臉色微沉,廣袖後拂,道:“既是如此,我等無話可說。”
隨後,更多的淩雲穀弟子自城牆後躍出,與之前的弟子一道加入對戰之中,祁川黎念亦在其中。而四位長老則停留在城牆的高度,與下方弟子一般應敵。隻是雙方不論在人數還是實力上的差距都太過明顯,沒多久便有弟子受傷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