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隔壁,其實是隔壁的別墅,和喬末她爸的那棟一樣的格局。當喬末來到大門口時腳步頓了頓,但她想著明天還有課,就看看她的外公外婆還有舅舅再走吧。
阿姨過來開門,看見陳立成就說:“陳先生來了。”陳立成點點頭,回頭看看喬末,她就跟在他身後,沒什麼表情的樣子,好像見的是無關緊要的人一樣,心頭微沉,不明所以。
一進客廳,一家人正準備吃飯,看見來人就招呼起來,其中一個和陳立成差不多年紀的趕緊過來,說:“來得正好,正準備吃飯呢。”說著看了看喬末和顧西朗,顧西朗鞠了一躬,說:“喬叔叔您好。”喬末猜,這就是她舅舅了。
那人又看向她,陳立成就站在她身邊,對他說:“這是喬末,喬玉的孩子。”又看了看喬末,說:“末末,這是你舅舅。”
喬末看著他,她覺得她小時候似乎見過這個男人,那時她和她媽住在一個小鎮上,她上一年級,她們租的房子在一個很偏的地方,她每天要走很遠的路上學。她媽那時候給別人做衣服,好在手藝不錯,鄰裏都照顧她的生意,生活也還過得去。本來平靜的生活在某個炎熱的下午被打破。
喬末放學回家,快到家的時候感覺那附近的人老是看她,她那時還讀不懂那些人眼裏的內容,就在她要進家門的時候,她聽見她媽說:“我會走,很快就走,這輩子再也不會出現在你們麵前。”然後門被打開,一個高高的男人出現在她麵前,他穿著好看的衣服,擦得發亮的黑皮鞋。看見她,他還看了她一眼,她當時沒懂那一眼的含義,後來長久的歲月裏她知道,那是鄙視,是嫌棄……
後來她媽果斷搬了家,哪怕她那個學期還沒念完。她記得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然後她和她媽平靜的在那裏住到她考上了市一中,再後來她媽帶著她又搬去了y市。她媽照樣給別人做衣服,這些年,找她做衣服已經要預約了,生活也越來越好,索性買了房子,在y市定居了下來。
現在,喬末就那樣看著眼前的人,她不知道他記不記得,多年前他是見過她的。雖然他現在的臉上多了一分寬和,但喬末依舊看見他眼裏的刻薄。他在聽到“喬玉”兩個字的時候明顯僵了一下,然後他的眼睛不敢看向喬末,他記得!
喬末遲遲沒有說話,她就看著他,也許時間太長,那邊又慢慢走過來一個人,一個老人,他花白的頭發昭示著不再頑強的生命,他努力挺直卻依然有些彎曲的背脊證明著他的不屈。
不屈什麼?喬末在心裏冷笑,日子過得挺好,想好好過吧?那就讓你們好好過吧,她和她媽不需要別人,這麼多年也過得挺好的。然後她看著越走越近的老人,對陳立成微微一笑,說:“對不起啊,我明天還有課,要回去了,打擾你們了,很抱歉。”然後退開,鞠了一躬,轉身就往外走。顧西朗什麼都沒明白,但他覺得喬末生氣了,喬末一轉身,他這邊也趕緊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