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
在不斷潰散……
猶如颶風中的蒲公英,完完全全地不由自主,仿佛一切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自己的世界裏,隻剩下了灰白兩種極為單調的顏色。
腦海中的記憶開始變得零碎,他看見子彈從槍膛裏射出時的火焰,看見青煙嫋嫋的槍口,看見一個人對著自己笑了笑,然後把手槍收回皮套時的動作,看見自己的掙紮,看見自己腦後溢出的血泊……
這些畫麵,如同幻燈片一樣閃過。
“砰!”
一聲槍響,
仿佛夢醒時分,一股磅礴的巨力將他拍了回去,就像一根被拉伸到極點的彈簧,以一種比延伸出去快得多的速度返回了起點。
“嗨,這位警官,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一隻女人的手在邵君眼前晃了晃,重新把他的注意力吸引了回來。
她不耐煩地點了一根煙,插著腰,往邵君臉上吐了一口煙霧。
“早點讓我把口供錄完,我的姐妹們在街對麵等著我呢。”
這是進入到場景裏了?
邵君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已經穿著一身警服,周圍的環境也變得落後陳舊,仿佛電影裏九十年代時的布景。
輕咳一聲,邵君立馬進入到了狀態。
“我在記,請描述事情的來龍去脈。”
他注意到女人的手在微微顫抖,之前惡劣的語氣似乎隻是在掩飾心裏的害怕。
女人深深地吸了一口煙道:
“我不清楚這該死的是怎麼一回事……淩晨一點的時候,我和姐妹們在路邊吃著燒烤,然後我一時有些肚子疼,可能是燒烤做得不幹淨的緣故,總之我就一個人來上廁所,正當我醞釀到了極點的時候,我聽到一聲槍響,然後接著是一聲沉悶的聲音,像是有人把裹著水的塑料袋往下扔。
你也知道,醞釀這種事,是需要氣氛的,於是老娘當時就怒了……”
邵君皺著眉頭,打斷了女人絮絮叨叨的廢話。
“說重點!”
咽了一下口水,
女人不自然地往後撥了一下頭發。
“然後我就到了案發現場,當時也是深夜了,隻有幾戶人反應過來,所以我很輕鬆地擠進人群的最前排,想看了一下到底是哪個龜孫亂扔東西,結果……”
女人沒再說了,隻是指了指一邊用粉筆劃出的人形白圈,旁邊還有一灘血。
“你有看見是從幾樓掉下來的嗎?”
“沒有,我不是第一目擊人。”
點了點頭,邵君把手裏的小本子遞過去,讓女人把聯係方式留下。
“小子,你這有什麼線索嗎?”
一名中年警察走了過來,拍了拍邵君的肩膀。
“沒有。”
“也不知道這種全城戒嚴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剛才局裏命令我們立刻返程,說是要開個全體會議。”中年警察歎了口氣,從兜裏取出包煙,遞給邵君一根,然後點上,“我在重案組已經待了二十年,但也是第一次見這種離譜的事,一個月裏六場謀殺案,死者全部都是頭部中槍,從子彈口徑和類型來看是一把左輪手槍,但現場找不到凶器。”
說著說著,似乎是感覺氣氛比較凝重,中年警察開了個玩笑。
“你說,這是不是一場鬼犯罪?”
然而說者無心,聽著有意。
鬼犯罪?
這的確有可能,放在賭場這個大環境來看,發生什麼都不足為奇。
“這誰知道呢?”
邵君心思一動,皮笑肉不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