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那湘國唯一的那位扇冬公主即將下嫁給衷國容懿太子。”
“可是湘國被滅國,公主對衷國難道不會抱有怨恨之心?又怎麼會······”
“唉,湘國國力不如以往,徭役沉重,湘厲帝還大興土木,連年征戰,人民苦不堪言。自從三年前換了一位國君,生活卻比從前好了不知多少,你覺得湘國人民還會思念湘厲帝?扇冬公主從小養尊處優錦衣玉食,生活在民間肯定吃遍了苦頭。太子主動提出迎娶她為太子妃,指不定她會多高興,你想啊,能再次過上好日子,誰不高興?百姓都是如此,更何況是公主?”
“說的也是·····真是世日風下啊···”
兩名在酒樓裏喝茶的老伯一邊嗑著瓜子一邊閑聊起最近太子即將迎娶扇冬公主一事。對於此事,百姓的評價五花白門,但中心主題永遠離不開“榮懿太子屈尊絳貴,謙謙公子卻要娶公主,真是糟蹋了”“”“扇冬公主雖小,但貌比桃花,有傾國傾城之容,但是卻是亡國公主,是煞星,配不上深明大義的太子殿下”這些話。
兩位大伯身邊那桌有人打翻了茶杯,滾燙的茶水濺到小廝身上,惹得他一陣怪叫。四周的人紛紛望過來。
摔爛茶杯的那位滿臉麻子的男孩,麵色是止不住的陰霾。與他同桌的戴著麵具的麵具男子知道這是他即將發怒的征兆,站起身破有風度地向大家道了謙,付了些賠償費和酒水錢便拉著麻子男孩起身離去。
隻不過麻子男孩想甩開男子,但男子強行拉著他,他甩不開,隻能任由他乖乖拉著。一出酒樓,男孩就甩開男子的手,氣鼓鼓地往的街道走去。
走著走著,男孩偷偷回頭瞄了一眼,但是卻沒看見男子的身影。他心一咯噔,眨巴眨巴眼,還真沒有。
突然慌了。這是在異國他鄉,他根本不認得路,身上也沒有錢·····自從三年前在帳內,他跟自己說要她變強來報仇殺他,他便四處帶她拜師學藝,她雖然很疑惑為什麼他會幫助自己,而且還是要殺了他。但屈服於自己當時那顆燃燒著熊熊怒火的心,不得不委屈求全,反正父皇曾說過,大丈夫能屈能伸,等她長大了,有實力了,再不去理會他。但現在不一樣····他不在,自己怎麼辦?
人潮洶湧,川流不息,你在哪裏?
他呆呆地站在路中,直到一雙白玉般修長潤澤的手輕輕撫上她的眼。
“在看什麼呢?”頭頂上是輕輕的笑,“噢,不對,猜猜我是誰?”
男孩愣住,隨即握緊了拳,大吼:“不知道!!”
帶著銀色麵具的男子笑了笑,俯下身在男孩耳邊匿笑:“藍鑲,你又調皮了,連自己未來夫君的聲音都認不出了嗎······”
嗬·····世人都說他深明大義,義薄雲天,器宇不凡,是天縱奇才,驚才絕豔,假以時日一定為一代名主。但誰知道,這一切隻是他籠絡人心,為給自己留下好名聲的手段罷了。初見時她是那樣無助憤怒,他卻饒有趣味地欣賞她的痛苦。如今他發現她其實還是有用的,於是百般甜蜜千般挑逗,這難道不是陰險狡詐?這個人的生命裏,隻有利益和權勢最為珍貴,足以窮極一生去追求。
他永遠溫文爾雅微笑的麵具後,是一張冷峻而沒有任何表情的臉,正如那顆心一樣。
她知道,所以不會任憑他擺布,成為世人讚他誇他的墊腳石。她藍鑲,總有一天,會殺了他和他父皇,為自己的父皇報仇。
時光如水,轉眼又是蕭蕭數年。
萬裏青空蔚藍如洗,朵朵白雲輕浮在天,桃花層層疊疊點綴在枝頭,淺淺的粉紅墜落,仿佛鳥兒振翅翱翔時流動的色彩,又好似絢麗煙花綻放的豔麗,它們在這春天舞出生命中最華麗動人的舞曲,唱出生命最後最極致燦爛的樂曲,歡快而感激地迎向大地母親的懷抱。潺潺流水與鶯燕之聲應和,奏出空靈而寧靜的悠悠樂曲,久久不絕於耳,草地青翠,風吹過,帶來草中的清香和泥土味,整個人仿佛也被道風吹得清爽許多,每個毛孔,每根發絲,都與自然水乳相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