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談愛情,他隻想要一個好人(1 / 3)

宋沛霖給自己一段時間去冷靜思量,是不是非要和林藍在一起?他經曆過愛,愛是‘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愛是無可取代。對於林藍,他沒有這樣的感覺。她於他而言實在不是上好的選擇,他相信他會遇到比她更好的女子。但是,沒有一個人能像林藍這樣令他覺得溫暖,這是一個能讓你靜得下心來舒舒服服過日子的女人,跟她在一起不會轟轟烈烈,但是能細水長流。整日奔波在外的人,特別貪戀這樣的感受,跟這個女人在一起,有一種回到了家的感覺,心靈有了停靠的港灣,可以缷下偽裝,缷下防備,在她麵前做真實的自己,他喜歡這樣的感覺。

理清自己的思路之後,宋沛霖決定去找林藍好好談談,但是林藍不給他這個機會,她在有意地疏遠他,逃避他。

夜裏,八點半過後,一定可以堵到她,他來到林藍家樓下,她家的窗口亮著燈光,她果然在,今天一定要跟她好好談談。

樂彥剛睡下,林藍帶他到樓下,深秋已至,冷風習習,黃葉滿地,盡是蕭瑟。二人倚著樓下的體育休閑設施麵對麵站著,林藍低著頭,小半張臉埋在長圍巾裏,雙手環抱在胸前,不停地用腳尖撥弄著地上的落葉。又一個秋季過去了,又要老一歲,她的春天唾手可及,可是她隻能拒之門外,她何其悲涼?宋沛霖此刻倒並不急著說什麼,隻默默注視著她,夜色之下的林藍很美。他發現細看之下,林藍其實很耐看,不顯老,隻是不愛打扮,穿著也不時尚,如果倒飭倒飭,她依然美得叫人心動。

兩人靜默了片刻,宋沛霖率先打破沉默,笑道:“你怎麼不說話?在電話裏你不是挺能說的嗎?”

林藍抬頭,平靜地說:“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我們最好不要再見麵了。”

“又來了,每次都是這三句話,你就沒有別的話想對我說?”

“別的什麼話?”

“說你想我呀!”他厚著臉皮說道,笑意融融的目光停留在她臉上,直直地接住她饒有深意的眼神,不避亦不躲,誠意滿滿。

林藍抿著嘴,轉開頭去看夜色中的樹影,不看他的臉,低聲道:“你知道我不會說。”

宋沛霖攤開手,閉目深呼吸,嘴角一抹淡淡的笑意,故作神秘道:“我會感應四周的滋場,滋場中有沒有人想我,我能感受得到。”

林藍瞬間被他搞懵了,腦子遲鈍,反應慢半拍,恍惚間以為他真有某種超能力,心裏頓時緊張得小鹿亂撞,目光遊離,不知所措。旋即,意識到自己的緊張來得莫名其妙,又鎮定下來,事不關己般微笑。

善於察顏觀色的宋沛霖還是捕捉到了她眼中轉瞬即逝的慌亂,心領神會地笑了,拉著她冰涼的手問:“林小藍,你在怕什麼?你給我分析的種種不好,我都認真想過了,這些都嚇不倒我,你還有別的借口嗎?”

林藍並不抽回自己的手,冰涼的夜,她貪戀他溫熱的手心傳導給她的暖。心涼了很久,是的,她像個乞丐般貪戀這短暫的溫暖,不忍放手,明日又是一個人去麵對孤寂的人生,那麼就讓她的這個瞬間活在春天吧。凝望著他的眼眸,她說:“我沒有別的借口。”

他鬆了一口氣,“那好,我們在一起吧!”

林藍緩緩地搖頭,垂首,不住地搖。她拒絕他,同時也是在拒絕心裏的那個自己。

宋沛霖歎了口氣,怒道:“哎——,林小藍,你還真是個難搞定的女人!你倒底在固執什麼?”

林藍重又抬頭,眼中盡是哀愁,連著思度好幾****和她之間各種現實矛盾,她堅信她不能衝動地去做決斷。人生旖旎的地方如果不適於你,染指不如遠望,總好過兩敗俱傷。有些人的幸福並不是你能給,如果他幸福,他的美麗人生不是你所給予的,那又何妨?推開他並非不愛,恰恰是為他好。他想知道她的心裏話,她願意袒誠:“是的,我想你。”宋沛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聲問道:“你說什麼?”

“我說我想你,我喜歡你,我不知道這種感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跟你在一起的時光很快樂,看到你就像看到了冬天的陽光。我怕你來找我,不見你我才能狠得下心來拒絕你,所以你不要再來找我。否則,我們以後連朋友都沒得做。”

宋沛霖把她拉進懷裏,擁著她,不解道:“喜歡我,為什麼還要拒絕呢?”

林藍情緒激動地說:“並不是有情就可以在一起,相處久了,我們之間的差距會一件件彰顯出來,有太多的隱患會讓我們不幸福,我怕那一天你會恨我。”

“我自己的選擇,恨你做什麼?”他糾正她。

“我不是信不過你,我信不過我自己。你之前的女朋友像一隻白天鵝,而我是一隻麻雀。就比如說,你吃慣了海參燕翅,以後隻吃我這碗小米粥,你不怕,我怕!我沒有信心讓你快樂……”

宋沛霖明了她的心意,不讓她再說下去,用深深的一個吻堵住了她的唇,而他的雙手也緊緊地環抱在林藍的腰間。他第一次吻她,她在不期然的熱吻中眩暈,沉醉,繼爾回應。雙手剛開始還無措的耷拉著,見他沒有要鬆開她的意思,她輕輕地抬手環繞上他的脖頸。

良久,他們停止纏綿,他的雙手依然輕輕環在她的腰間,壞壞地笑道:“你明明就很想要我,為什麼一直要往外推呢?”

“沒有啊!誰想要你啦!”她又開始賴賬。

他迅速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威脅道:“還敢不認賬?”

林藍直視著他的眼眸,他笑容清淺的回望著她,柔和的眼波中浮漾著令她心醉的笑意,她心裏堅冰一般聳立的城池傾刻間紛紛迸裂癱塌。這一刻他是歡愉的,也許,她未償給不了他快樂?

“你愛我嗎?”明知道答案不是肯定的,這樣問無異於自尋煩惱,話一出口她即刻後悔。但是,若決定攜手同行,她總得心裏有底。

她不敢盯著他的眼睛看,頗不自信地垂下眼瞼。遲疑片刻,他說:“我喜歡你。”

她如果聰明,應該假裝糊塗,但誰讓她越活越清醒,總能在紛繁複雜裏尖銳地找到問題的核心所在,失望地說:“喜歡不是愛!”

明顯地感到他環繞在她腰間的手更鬆了,她替他把手放下來。他沉默著,他給不了愛,實際上他心傷到沒有能力去愛任何一個女人。

她暗暗地歎了口長氣,心又糾了起來,隱隱地體會到疼。他想和她共築人生的長城,可是他們之間連基石都沒有,又如何成就得了萬裏征途?

“沛霖,我要嫁的人必須愛我,不是泛泛之愛,而是能抵禦得了風雨和誘惑的愛。我離過一次婚,我很冷靜,雖然很想跟你說我願意,但是我不會冒險。”她笑靨如花,假裝大度地繼續說:“失去了希兒,你不要太失望哦!這個世界上,好女孩很多,等過上一年半載,你心裏的傷口愈合了,你還會找到自己真正喜歡的人。而我還願意做你的姐姐,做你的紅顏知己。”頓了一頓,她眼中浮上一層水氣,卻仍徐徐說道:“回去吧,回家好好睡一覺,明天的天空依舊晴朗。”

他呆呆地忤在原地發愣,看著她一步一步地往後退,揮動著雙手,笑盈盈地說:“bye bye,晚安,快回去吧!”不待他回過神來,她已轉身朝樓洞內奔跑而去。

他喜歡她,他愛她嗎?如若非要一個答案,宋沛霖不能肯定。此時,他隻相信,婚姻未必要有愛情,兩個好人在一起也能和諧一輩子。

在樹葉凋落的玉蘭樹下,他找了張石椅坐下來,一股冷絲絲的寒涼之氣立即由下而上竄上身來,也顧不得了。他從兜裏摸出包香煙,抖出一支來點上,用力吸上一口,微啟雙唇徐徐地吐出一縷輕煙。林藍活得太精了,在某些方麵,她的智商非他所能及,她一向凡事知退讓,偏偏在自己認定的地方固執到招人狠。當然,這也是她令他心動之處。他喜歡她的智慧,喜歡她的執著,喜歡她內心的簡單。但是這些是愛嗎?愛一個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像他愛希兒,連她的缺點也愛。為什麼他愛林藍卻偏偏要為自己找出千百個她值得愛的理由呢?

林藍在鼻子發酸之際跑回樓內,其實用‘逃’這個字眼更恰當。是的,她是倉皇逃回家的,她不想在他麵前展現她的不舍和軟弱,她不想要他的同情,不想因為示弱而得到愛。她逃回家,躲進房間,沒有開燈,在靠宋沛霖所在的窗口往下望過去,路燈下,他還在,坐在石椅上,彎著腰,垂著頭顱,那樣子極為孤單可憐。她抑製自己忍不住要跑下去向他投降的衝動,順著牆根蹲了下來,緊抿雙唇,扯著頭發,“嗚嗚咽咽”地啜泣著。開始很小聲,像隻無親的野貓。後來,哭著哭著,甚感悲情,連得到愛情的資格也沒有,活著豈還有樂趣可言?林藍啊林藍!你天生命苦,一輩子無良偶。

自己都認定自己可憐,也懶得再忌諱什麼,幹脆撒開來哭一場好啦!

還好樂彥早已在隔壁房間睡著了,那孩子睡眠質量高,不容易醒,隔著一堵牆,傳過去的隻是一些若有若無的遙遠的聲音。在這一方獨立的天地裏,她要哭個淋漓盡致,嚎啕了三五分鍾卻又嚎不下去,心裏始終有牽掛,扶著牆根站起來,開窗,把頭探出窗外,樓下已不見人影,沛霖他走了。

她的雙肩一抖一抖地抽搐著,慢慢靜止,再也無淚可流。淚痕一幹,臉上一陣冷,心像被抽空的湖底一般空曠無依,成了很大很大的一個黑洞,不會再疼,也不會糾結,可是會悶,喘不上氣,窒息而又荒涼。她移步去兒子房間,拉開被子,在小家夥身邊輕輕躺下,摸著他纖弱的手臂,她小聲對兒子說:“寶貝,媽媽隻有你了。今後,我們相依為命。”

翌日黃昏,林藍打電話把孩子托付給公公婆婆,她提早下班出來,去市場買了很多菜,然後坐的士到楊立東家。

她不想給自己猶豫的機會,要快點和立東把婚事定下來,和立東在一起,人生才能可控可預料,也才能風平浪靜。

她沒有提前告知他要去他家這件事,是突然決定過來的,純屬臨時起意。等她買完菜趕過來,他不出意料也應該剛好到家,要麼就是欣妍剛好放學回來。欣妍雖然不喜歡她,但是對她基本的禮貌還是有,因此,她倒也不怕去碰她的壁。

還好,在門口等了十來分鍾,楊立東便回來了,他今天身穿深藍色西裝,手裏拎著黑色公文包,發了福的身材,五官基礎好,依然很帥氣,不是峻朗的那一種帥,是生活無憂之時那一種恬淡的氣質所折射出來的魅力,風度儒雅,別有一種殺傷力。看到她的刹那,楊立東的眼中不是沒有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