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群在咩咩地叫。
牧羊犬躬著脊背,夾著尾巴,圍著羊群慢跑。馬上撲到我和菲力身邊,使勁嗅了嗅。
因為菲力身上有陌陌的味道,牧羊犬將下巴貼在他的褲管上,移來移去。
又將鼻子插進他的球鞋裏,不時齜出牙齒。
嚇得菲力差點兒將我掐成兩截。
菲娣像個小戰士似地貓著腰,躥到我的肩膀上,衝這隻大狗示威。
“過來,米瑞!”一個甜美的聲音,從羊群中傳出。
大狗馬上夾起尾巴,鑽入了羊群裏。
我和菲力都有點兒緊張,目不轉驚地盯著羊群。
這些羊很不老實,已經圍著我們身邊轉悠。草地上,有一堆堆黑色的小球兒。
白衣女孩兒從草地上跳起來,攥著一把花兒,朝我們走來。
我和菲力都嗑嗑巴巴的,可是什麼也沒說出來。
“是在湖邊寫生的吧,我經常看到你。”
沒想到女孩兒居然認識我。我感到臉熱得要命。
菲力像個逃兵似地,縮在我身後,抻著脖子。
“你經常來這兒嗎?”我有點兒結巴。
“每個周六都來。”她俏皮地瞪著一雙大眼睛,像個男孩子似地,蹦跳著走到我身邊。隨意地坐在一片起伏的草叢中。
羊群馬上就圍了上去。
我也挑了塊離女孩兒不遠不近的地方,坐下來,有點兒窘。
菲力像棍子似地,杵在我們中間。
我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趕緊坐下,別像個EQ低下的弱智。
他乖乖地坐在了我身邊。
“你喜歡畫什麼畫?”白衣女孩兒問道,一邊數著手中的花朵。
“什麼都畫,但最喜歡《雨中的垂釣者》,是一個連載。”我隨意地說,偷偷看了她一眼,馬上把臉轉向菲力。
菲力正摳著手指頭,滿臉通紅。估計正在琢磨,怎麼能比我更有風度的招術。
“那一定非常棒啦!”白衣女孩兒歡快地說。
菲力嚅動嘴唇,一定想說惡心極啦。我捅了他一下子。
“我叫貝貝,你叫什麼名字?”白衣女孩兒問道。
“我叫菲力,他叫睿利。”菲力飛快地說。
我有點兒尷尬,菲力滿臉得意。
“你在湖邊都畫過什麼?”貝貝正用柔嫩的手指頭,卷著青草葉兒。
“都是些魚啊,蝦啊的,還有烏龜。”菲力搶著說道,已經齜出一排惡心的大門牙。
我真想給他兩腳。
我本來想說,吹河螺的男孩兒,和女孩兒在湖麵約會的故事。
“沒有別的了嗎?”貝貝看向我,那是一種崇拜的眼光。
“還有在湖邊吃草的羊!”我嗑嗑巴巴地說。
“他什麼都畫,都是些魚啊,蝦啊什麼的。”菲力在惡心地重複自己的笑話。
“沒有看到湖怪嗎?”貝貝問。
她的話,讓我和菲力都大吃一驚。彼此對望著,又盯向她。
貝貝滿臉心事地站起來,在草地上走了幾步,“我看到過在湖裏唱歌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