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前500年,仙女星係,太空基地。
1,三套車
老安醒來時,躺在一個火紅火紅的房間裏。說是火紅火紅,老安卻什麼都看不見。
什麼都看不見,應該是漆黑一片啊。但眼前的景象卻是是火紅一片。
老安心咯噔一下,難道是雙眼布滿了血絲。不!是充滿了血淚。所以,睜眼看的世界就是火紅的。
紅色的寓意在中國就是美好和喜慶。股市漲了是飄紅,結婚請客紅帖子紅綢子紅喜字。
唯獨,紅色跟血沾一起,就成了驚恐和悲涼。女人第一次來紅,男人第一次受傷。殺戮和犧牲,失去和永別,任何殘忍狗血的情節,都讓人想到血。
老安想揉一下眼睛,發覺胳膊根本無力抬起。再感受一下,腿也沒有知覺。屁股、腰、脖子、腦袋,就連看到火紅景象的眼睛也是空洞的。
我有雙眼嗎?老安的心再次咯噔一下。咯噔表明了他是有跳動生命的。有生命,為何我感覺不到生命的跡象?沒有呼吸,沒有光明,這不是地獄,就是在夢裏。夢,是一個人活著的象征。做夢,是一個人有活法的象征。
老安喜歡做夢,也常做夢。小時候經常做夢能飛到天上去,長大後,他就成了飛行員;長大後,他又做夢能飛到金山上。三十五歲那年,他叱吒商海,四十歲賺到了人生的第一個千萬。有錢後,他就夢想能突破自己,做別人不想也不敢做的事。登山探險,無非是法律範疇內最好的精神釋放。
老安,全名安平益西,出生於西藏安多縣。安多縣是西藏地區的北大門,是從青海翻越唐古拉山後的第一重鎮。
18歲,老安就離開西藏,成為西南航空的一名飛行員。25歲,經過層層考核,他又納入華龍軍校飛龍班,成為中國駕駛戰鬥機群裏的最年輕一名飛龍隊員。
駕馭戰鬥機是無數男人的英雄夢想,而老安的夢想是駕馭戰鬥機群,於是他在40歲時就組織了一個中國版的羅塞爾探險隊。他要讓他的隊員每個人都實現男人的英雄夢,每個人都稱為最優秀的戰士。
五年裏,他的隊伍跨過地球南北極,登過五大洲最高峰,探過最深的洞穴,穿越過多個荒漠和熱帶雨林。
但對於老安而言,人生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在珠峰百年之際,率隊問鼎。
當你越看重一件事時,事情的發展就越讓你失望。
老安這次是真的睜開眼了。他通過餘光掃射了四周,上方的黑暗中透著陰冷,而身下的紅光中透著火熱。
他好像處在冰火當中,肚皮冰澈透底,屁股火燒火燎。
他試著再次轉一下腦袋。有點動靜了,目光慢慢的可以轉向一百二十度了。
他正準備為自己生命的複蘇感到欣慰時,身下的火焰頓時讓他回到現實中。
不錯,他躺在了一堆火上。確切的說,他躺在一個火床上。
火焰四射,將整個黑房間映成火紅一片。一縷舒緩的音樂慢慢飄出,好似手風琴的前奏。
火爐就在他的身下,中心火源應該就在他的腰下,因為那裏最燒燙。
這就是所謂的火葬嗎?老安縱橫地球多少圈,多少也見過不同種族民族的祭奠儀式。
但為什麼要祭奠我了?又是誰在悼念我?
冥想中,他的腦袋空洞一片,太陽穴如針紮般疼痛。疼痛間,他清晰的感受到一股冰刺的涼意從後腦勺滑向眼角。霎時,他的眼角濕潤了。
一團金黃的頭發跳到眼前,視線中,緊接著呈現一幅凹凸有致的臉龐。臉龐分明是大昭寺裏的文成公主,
充滿愛意的凝視著老安。攝人心魄的藍眼睛、奪人眼球的一頭金發,如同傳說中的絲路女郎。
“你是??”老安緩緩吐出兩個字。
女郎笑而不答。
發聲的那一刻,老安才感到喉嚨如冰洞般,說出去的話都打著哈氣。冰冷的髒腑,火熱的體表,發出的聲音略微嘶啞。就是想說話,想了解自己的處境。忘卻一切榮譽,甚至生死都無關緊要了。
火紅漸漸淡了下來,而音樂逐步提升。
“沃特穆奇,薩托拉伊卡,帕奇塔羅哇呀……”當曲調詞唱道“梅裏亞如理,她呀傑裏蒲柳”時,老安和聲而唱,“有人在唱著憂鬱的歌,唱歌的是那趕車的人……”
如果說世界上還有共同語言的話,那就是音樂。多年的世界各地探險,老安早已熟識不同國家的交流方式。而此時耳熟能詳的歌曲,讓老安一下就明白了,眼前的這個姑娘是俄羅斯姑娘,此刻聽到的這首歌便是中俄間的友誼之歌《三套車》。
“安!”俄羅斯女郎含情脈脈,“好些了嗎?”
“安!”俄羅斯郎將老安的頭抱到自己臂彎裏,輕輕的一指窗外,“晴天。”
2,晴天*霹靂
已經多久沒有晴天了?
亂石灘上,黑壓壓的擠著上百人,都在抬頭望天。隨便問一個,腦袋搖的如撥浪鼓。再問一個,仍是搖頭;接著問下一個,青筋暴起,額頭大汗淋漓,怒罵,“晴天?老子從來就沒見過光!”
沒見過光的這位,是位虯須大漢。
大漢汗腺發達,毛腺更發達。除了頭頂的蜷曲發如鳥巢般,全身上下黑毛勃發。尤其是胳肢窩的兩撮,像衝刺的跨欄高手,跳躍曲折的直往前衝,領頭的幾根尖兵毛,幾乎碰到胳膊肘了。
虯須大漢上身赤裸,下身著一件類似女人皮裙樣的裙褲。紮眼的是,裙褲中央凸起得生理位置上,印著兩個發亮的字母:LG。
更紮眼的是,透過大漢黝黑的胸毛,依稀可見胸脯上的盤龍紋身。當大漢生氣時,胸脯肌肉跳動,那盤龍跟著躍動。更奇的是,躍動兩下後,那龍眼突然怒睜,閃閃發光。而同時,虯須大漢像受了電擊般抖了兩下,彎腰拾起一柄鏟錘,跌跌撞撞地向亂石灘深處跑去。
待大漢跑很遠了。迎麵走來五人,圍著適才拿個話筒提問的人瞅了瞅,然後開始七嘴八舌起來。
“防火防盜防記者啊!”
這位被稱作‘記者’的年輕人,年齡看上去二十多歲。臉龐清瘦、頭戴一頂鴨舌帽,鴨舌帽上箍一探照燈。裙褲中央,印著兩個發亮的字母:OM。隻不過,兩個字母後麵跟了五個0。
“OH!MY!GOD!”眾人驚歎。
“天啦,你們知道我的名字。”記者顯得非常興奮,“我就是歐麥嘎。”說著,他伸出雙手,準備和麵前的人握手,無人理會。
一個中年男人彎著腰、伸出蘭花指,指著歐麥嘎的襠部,嗤嗤笑道“冰蛋,竟然一連串!”說完從腰間掏出一個手帕捂嘴,壓住嗓子竊笑。
另四人哈哈大笑起來。“冰!蛋!……”其中一人笑得唾液從牙齒縫隙中迸出來,噴的歐麥嘎一臉的唾液。
這人最後止住笑容,歐麥嘎這才睜眼看清了對方的真容:麵若桃花,眉毛冷峭;杏眼櫻桃嘴,粉頸秀長腿,十足一個美少女。
見‘記者’盯著自己看,美少女突然發飆,擰著被噴唾液的歐麥嘎臉蛋上的肉,“這種人上來不是找死嘛!”
“咳咳!”美少女身後擠出一個腦袋,一副俊朗的麵孔,深藍色的眼眸中泛著光,凝視片刻後,他低頭咳兩聲,繞著舌頭說,“天晴了”
“你、不該、問他”一位白須老者蹦蹦跳跳的跑到歐麥嘎麵前,趴他耳朵前嘀咕,“我們、盼、天晴,他、可、不盼”說完,向虯須大漢方向指去。
“他可是這裏的三大惹不起”一個身高不足1.5米的男童抱拳在胸,發呆般的自言自語。一張娃娃臉,神態高傲。
歐麥嘎一手舉著話筒,一手捋著下巴上的小胡子,一臉狐疑。
他這才發現,這裏的每個人,雖然人種不同,但是裝束極為相似。不管男女,上身極少穿衣,下身都著金屬材質的喇叭裙,最為統一的就是腳下,每個人都蹬一幅黑亮亮的金屬登山靴。還有就是,裙褲上都印有發亮的字母。
而身邊的這五人中,第一個嘲笑他‘冰蛋’的中年男人印著FS04,鄙視他的美少女印著FS01,‘饒舌’帥哥印著FS02,老者印著FS03,男童印著FS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