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已經落了下來,我提出要走,柳三棉的手機響了。
“三棉,我要走了,和村裏的張書記一起來的,他還等著我哩。”
“你應當配一個手機呀。”柳三棉收了手機衝我笑了一下,“都什麼年代了,你手頭再緊,也要把這個通訊工具配齊。以後,聯係也方便。”
“我是有點落伍。”我自嘲地笑一下,“以前時興bp機時我的號是2011007,有一段時間我腰誇一個bp機,那機子還是摩托羅拉的。是的,現在進入新世紀都好幾年了,流行的東西也在變化,物質的東西也正是衡量是非善惡的標準,對物欲的追求已將很多人內心深處的道德堤防淹沒以至衝垮。有時候我想,如果道德是一個核桃的硬殼,很多人早已舉起小錘,將這層硬殼砸開,裏邊藏著一個東西叫什麼,那就是物欲。是的,在一個物欲橫流的年代,幾乎人人都自覺不自覺地加入了追逐的行列。”
“王社,你說的意思我懂,這是一個物化時代,要找到傳統意義上的一些道德範疇的東西已很難。比如不食周粟,比如梁山伯與祝英台。在這樣一個商業時代,最先被物化的肯定是女人。因為男人掙了錢十有八九會花在女人身上。女人的嘴唇、乳包括小腳丫子都已成為物質的。說起來你可能不相信,咱們黃淮這一帶應當算是北方了,在南方的話一個美女的小腳丫子上的某一個腳趾頭,可能值十萬甚至一百萬。”柳三棉見我有些吃驚,他笑了笑,“你不懂的,這是因為一個不知有多少錢的老板正在將那個女的包起來養起來。王社,有時我會兀地感覺到你的可敬可愛,也突然意識到自己步入官場這些年來的蛻變,至少,現在我內心深處的那一絲純真的情感已經沒有了。算了,喝酒吧。”
“你常來這裏吧。”我看柳三棉和這裏的人挺熟悉樣子,便笑到,“怎麼,這裏有你很需要的東西吧。”
“嗯。”柳三棉看一眼正在忙碌的老板娘,“這個小酒館是我和常來的地方,紅蕁是老板娘,她總是穿會著一件考究的絲質內衣,或淡綠、或桃紅、或魚白、或鵝黃。你不知道,紅蕁有多麼迷人呢。”我看到紅蕁長長的脖子下麵露出一截襯衣領,她的臉上是得體的笑容,當然,躍入眼簾的是她脖子到胸口那一帶了。紅蕁的胸口看不見鎖骨卻又不顯肥膩,是那種標準的酥胸,看到那一截胸口,令人很難再不往下聯想。“紅蕁就像一部收視率很高的電視劇僅看了個開頭一樣,一下就能將你抓住,再不看下去你會像丟了一部剛買的手機一樣,有一種莫名的煩躁。記得以前和你討論文學時,你最不滿意的就是唐曉芙的過早退場,你說最讓你心痛的就是唐曉芙跟她父親到香港轉重慶去了。一個那麼可愛的女孩子,就這樣被她父親牽著手離開了。是的,我和你一樣總以為後邊唐曉芙還會再出現,與方鴻漸在哪兒重逢。可直到將書讀完,再沒見到唐曉芙的影子。這樣安排,給你給我多少都留下一些悵然。那麼一個可愛的女孩子,像暗夜裏的燈籠一樣,照亮了咱們的內心世界,她自己卻像一隻蝴蝶一般,一閃就不見了。王社,你在聽吧。”
“嗯。”我的目光被紅蕁吸引著,柳三棉和我低聲私語幾句,我笑了。
“我不認為與別的女人有了那種肉體關係,便沒資格再去靠近甚至追求自己心愛的女人了。正像吃了蝦還可以吃蟹一樣,吃了魚也可以吃熊掌。若魚與熊掌不可得兼,當然是舍魚而取熊掌也。何況現在是一個魚與熊掌可以得兼的年代。說實話,王社,曉涵是我的初戀,也是你的夢中情人吧。但曉涵卻成了別人的妻子,不過,我不象你,見到曉涵的時候要壓抑著內心的那一份情愫,其實,我隻是覺得曉涵的男人和我同在這個縣城工作,大家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朋友,我和曉涵如果超越了朋友關係,那就會傷害了深愛的人。況且,朋友妻,不可欺。我認為,相愛人的心是韌如絲的蒲葦做的,牢固得時空分不開、山水隔不斷;相愛人的心又是玻璃做的,是極容易破碎又難以複合的。不要傷害深愛你的人!男人和女人相愛了,結合了,就成了一體,靈魂與肉體連接在一起的兩個軀體。傷害了那個人,你也會疼的。王社,你不懂的。現在對於曉涵,我是愛著她的愛、疼著她的疼,悲傷著她的悲傷。這是一首流行歌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