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小生活在農村,其實,我是向往鄉下生活的。”我抬頭望一眼天上,一抹彎月像孤獨的船向西方漂去,稀疏的幾顆星星閃著冰冷的清光。高高的天宇顯得冷冷幽幽,神秘莫測。
到李豁牙子的病房時已經是深夜了。
病房內,李豁牙子醒了,
“你們來了,買那麼多東西呀,回來給你算一下把錢給你們哩。”李豁牙子掙紮著想坐起來,“其實,我沒有啥子事,就是覺得有些窩囊。”
“豁牙子,這些東西都是思雅掏的錢。吃的用的都有,你留著用吧。”白主任看了看張思雅,又看了看我說,“王書記,這個錢,到時候我會掏的。”
“王書記,俺給這次給你添麻煩了。你能來,真的讓我很感動。快坐下歇一下。”李豁牙子歎息一聲說,“剛來的時候,俺家裏的人去找那縣裏幾個親戚了,他們一聽說我住院,沒有一個願意出頭的。別提借錢的事了,就是讓他們來瞧一眼,也沒哪個願意來呀。真是人心不古。還都是些平時有來往的親戚哩。算了,大家都在忙著吧。我明天,就出院,不住了。”
“你收拾一下,我們幫著你轉到咱們縣殘疾人醫院去住。”我拍一下李豁牙子說,“到那裏,什麼都免費。”
張思雅和白主任幫著李豁牙子的家人收拾東西,我的手機響了。
“寫什麼呢?”張思雅湊近我,見我正在手機上寫東西,笑到,“不會是聊天吧。”
“於大星主任必信息,說是要上報材料呢。”我抬起頭看一下張思雅,笑了笑說,“墟圩子三年發展的規劃提綱,剛才想起來一點東西,把它記下來。”
“是嗎?”張思雅笑了笑,“你該配一個手提電腦了。”
“想著呢,我戰友老徐說過要給我們村子捐電腦的。”我笑了一下。
“啥子是電腦嘛。人腦子裏能進電了嘛,真是了不得。”李豁牙子又掙紮著想坐起來。
“亂說啥子,豁牙子。”白讓任有些生氣地按一下李豁牙子說,“不懂就少插嘴嘛。人腦子怎麼會進電呀,我看是你腦子進水了吧。人家王書記說的是電腦,是高科技的東西,你能懂?”
“老白,以後,咱們村民都要懂的。把科技夜校辦起來以後,等咱們村民都會了電腦,到時候家家都有了電腦,電信局的人自然會來給咱們扯網線的。那個時候,咱們老百姓也就能坐在家裏上網了。如果你想把你們家的梨子賣個好價錢,到網上一查,全國的梨子價格都一清二楚,這生意就好做了。”我認真地看了看白主任,“你是村主任,要帶頭。”
“咱農民也能上網?”白主任有些驚訝,“要帶頭,讓清淺帶頭吧,那妮子家裏就業有電腦哩。”
這時,我的手機又有信息提示。我拿出手機,在手機屏上輸到:“白狐,外麵很冷,我的胸膛卻在發暖。發熱。有一個火爐正在熊熊燃燒。”我轉身走向門外,過了一會,又在手機屏上輸到:“白狐,你怎麼回我的短信息?想像著如果哪一天,我是說突然見到你的話,那第一次見你的驚心動魄的感覺。血在急劇的流,心在劇列的跳。完全沉浸在愛的海洋裏,被幸福的波浪衝擊著。”
白狐:睡覺吧,這麼晚了,不睡,真有點神經了。我沒事,正睡覺呢。好,再見。對了,你的工作要求真務實,要狠抓支部整改工作。上一次你提到要成立什麼協會,推進村級經濟發展,這是好事。加快村支部整改工作步伐,轉變工作作風,對每一個黨員都嚴格要求、嚴加管理、嚴格監督,狠抓支委領導班子建設。現在,我的小山村靜靜的,像一個熟睡的嬰兒。
我回到:也不是很靜吧,有時候嬰兒還是要啼哭了。白狐,真的想看一下你。
白狐:我不會和你視頻的。
我:白狐,我覺得你就是一部天書,真的讓人難懂的。好像你什麼都知道,我是個真誠的人,最討厭虛偽,也不喜歡虛擬。有時,我一個人呆在大隊部裏像一個大傻蛋,你一個人呆在家裏也像一個大傻瓜。
白狐:你是一個有些性格,也是較真的男人,平時感覺比較遲鈍,不過,你能嚴格遵循傳統與道德準則,不會越雷池一步,對人則親切和藹,謙恭有禮。不知是啥原因導致你心理上的失衡,現在,你自己都可能感到意外會有這樣一種情感爆發。也許你真的是一種極端的男人,平常是不容易察覺出來的。你較真,一絲不苟,這是一種美德,但還是不要太過度才好。平時太死心眼,說實話你也缺乏幽男人的默感,和你再談一些情感的東西,可能會潛藏著一種讓你陷入極端的或者是毀滅的危機。算了,不聊了,下了。
把李豁牙子安置在徐傳生的醫院後,我提出回墟圩子。
“王社,你怎麼安排?”徐傳生看了看張思雅人,“你也跟著一起回村?”
“不。”張思雅衝我點一下頭,“我要在醫院照顧豁牙子大叔,王社,你回村,忙你的事吧。再說,這裏留下許多人,會增大開銷的。”
“王書記,要不,咱們先回?”白主任說,“咱們先把那些器材拉回村子吧。”
“行,我開車送王社吧。”徐傳生看一眼白主任說,“你拉貨走,我和王社一塊進村子。”
“好吧,好白。”說著,我幫白主任開始裝貨。
“這路,真的應該修一下了。”去墟圩子的山路上,徐傳生開著車,我坐在副駕駛座位上。徐傳生歎息一聲說,“這裏的路況這麼差,以前,我曾經對張富友書說過,他說,是準備把這條路好好修一下哩。”
“路,是要修修的。辦點事真難呀。”
“怎麼?有困難?”
“也沒啥子嘛。就是有時想幹的事,村的主要幹部總是不能達成一致意見。”
“好事多磨呀。我現在剛把殘疾人醫院承包下來。剛開始也是不行,總是談不下來,我便一次次地找有關領導,一次次地找相關人員,現在,總算把醫院承包下來了。幹什麼事情不都是一帆風順的,不能怕碰釘子,不能怕不同的意見,要有咱們部隊的那種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工作精神。王社,等我承包的醫院效益好了,我在經濟上支持你。”
“還是先把義診的事落實一下吧。這裏的百姓呀,有的是有病就不去看了。這怎麼能行?因病返貧的人很多呀,墟圩子村本來就沒有啥子家底子,手裏有餘錢的人並不多,要是再碰上個天災人禍的,家裏一下就揭不開鍋了。這裏的人,不是不想富,是沒有人帶著大家夥致富嘛。那個住在你那裏的李豁牙子,和我說過,他說這個村子需要一個說話算話的人,如果是那樣,他就一定有辦法領著大家夥致富奔小康。這不,還不是禍從口出嘛。聽說子騰喝過酒去找李豁牙子的事,還不是因為他出言不慎,讓張富友知道了李豁牙子想篡奪他的權位,才指使子騰去打的李豁牙子嘛。李豁牙子是村裏的副書記,以前,總是看張富友的臉色行事的。我來了,有一些村幹部想離開張富友。”
“下一步可要謹慎一些呀,這也叫殺雞給猴看。”
“我可不是猴呀,我是王社,是省選派幹部,是墟圩子村的第一書記。”我嘿嘿地笑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