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後,我是真的不敢再去見他了,能避一天是一天。每次司機來接我,我都稱病不去。自然知道生病是最爛的借口,但我也沒想能真的瞞過他們。我想那天的情形他們也看到了,對於我一個月來的稱病也沒說什麼。
我也樂得在家孵蛋。當“家”這個字眼在腦海飄過時,心裏不由一滯,原來我這個最不會習慣新環境,最會固執地留戀舊人世的人已經把這裏當成家了嗎?
搖了搖頭,把一些悲春傷秋的想法甩掉,拿起圍裙向廚房走去。我是一個認死理的人,我以前的自我意識告訴我,一個結了婚的女人就應該做一個妻子要做的事。
先生在外麵工作,可能會工作到很晚(這樣才能養活一家人),而我就早早地在家等先生回家,回來的時候一定要說:“你回來啦?”而他也會過來給我一個下班吻,然後說:“嗯,我回來了。”我會親手做飯給他吃,我們生兩個孩子(一個太孤單,兩個剛好,兩個以上太多),然後一家人可以每天圍在一起吃飯,吃我親手做的飯,不管好不好吃。一家人可能會有這樣那樣的矛盾,但是沒有什麼是不能解決的……
我到廚房做了一些簡單的家常菜(也隻會做這些):五色彩蛋、五香牛肉、糖醋排骨、醋溜土豆絲、冬瓜排骨湯——四菜一湯,就準備坐下來吃飯,誰知老吳慌慌張張走進來說:“二少奶奶,大爺他們來了。”說完擦了擦額頭,大概是從來沒來得這麼齊過吧。
剛一報完,就見門口優雅走進幾個養眼的男女,除了以前聚會的幾個人,還有誰?韓東一個眼神,老吳就退了下去。
“關心,我們不會來的不是時候吧?萬一你又病著呢?”韓川率先開了口,話中之意不言自明。
“怎麼會?吃飯了嗎?”看著他們微笑著說,除了這樣我別無他法。我也不敢再看韓東的表情,剛才無意中瞄到,他正高深莫測地看著我,也沒了以前在別人麵前刻意表現出來的熟撚和溫柔。
“還沒呢,韓東說還沒在這吃過,就到這吃吧。”月穎看了一眼韓東轉過來對我說,眼裏有著憂心和歉意。
“怎麼,不歡迎嗎?”即使以前他總是帶著虛偽的麵具,也沒有像今天帶給我的壓力大。
“怎麼會呢?不過就這麼幾個菜,要不你們先坐會兒,我再去炒幾個菜。”說著,我就打算往廚房走去。
“我不記得我少請了一個廚子,要一個堂堂的少奶奶下廚房?”他今天來是不是專門來挑釁的?!
“張師傅家裏出了點兒事,我叫他回家了,這麼點兒事我還是會做的,如果你嫌棄的話,我讓老吳去最近的餐廳買去。”我忍還不行嗎?!
“那倒不用,隻是今天來了才發現原來家裏少了個廚子,就要我的太太親自下廚房,那要這整屋子的人何用?”他的聲音很輕很淡,但卻讓人聽著從心裏冒出絲絲寒氣。他在生氣,不知為什麼,我就是這麼篤定。
“怎麼,二少,半年多沒回家,一回家就要大掃除嗎?”在理智要阻止前話卻早於理智出了口。
“哦?我這可以理解成你在埋怨我半年沒回家嗎?”我這是做的什麼孽噢,自作孽,不可活!
“二少說什麼就是什麼吧。,現在我可以去廚房了嗎?”沒那個精力再應付他的不知從哪兒來的怒氣,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說道。
他也一直看著我眼睛不說話,一直一直,在他的眼裏看到我並不想懂的某些情緒,正想躲掉,打算自顧自走掉的時候,就看他優雅地擺了一個請的手勢。臉上又掛上了那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