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認知令肖黎有些絕望,就好比在滿是烏龜的世界,他100米跑步得了冠軍,卻發現世界上竟還有獵豹這種“神”速級的物種。即便他變異為超級烏龜,卻始終隻是龜爬,清楚了解到自己永遠也跨越不了物種的局限。
不過,沮喪的情緒並沒有延續多久,肖黎同樣明白這個世界永遠是普通人更多,憑自己的能力應付大部分危險綽綽有餘,便放開了懷。肖黎從來不會杞人憂天,也因此經曆過諸多波折後他仍能笑得十分開心。
林子裏的風越來越冷了,隱隱有著刺骨的寒意,看來入夜已深。肖黎見前麵兩個自稱黑鴞、黑鷹的人以跪安離去,忍不住輕輕打了個嗬欠,順便瑟縮的拉緊薄薄的單衣,之前追人追的心切,忘記披上外衣了。
那個男子定定的站在遠處,肖黎隻能見到他的側麵。沉默靜靜潛伏於兩人之間,肖黎此時心裏很複雜,似感慨,為曾經親手幫助過他、接近過他感到不可思議;又似欣喜,為重遇在這世界遇上的第一位故人真心喜悅;也似遺憾,為男子的冷漠與不苟言笑,自己淡漠的性格看來要與對方交成朋友似乎不太可能。
男子默立、肖黎靜瞧,雙方眼神從未接觸、交織過,卻令肖黎淡淡的柔了心。仿佛隻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又仿佛已是千年之後,男子始終沒有說話,比夜還濃比黑還漆的鬼魅身影不及肖黎眨眼,便悄悄散逸開來。
良久,林子深處傳來一聲輕歎,“還是沒說上話呢。”
肖黎走到男子之前站立的地方,心中似有某根弦輕顫了下,卻來不及反應便深埋於心底。夜,仍是那麼黑,那麼沉。肖黎第一次嚐到失落的感覺。第二天,肖黎收拾好心情陪翠菊四處打聽竹公子的下落。想見的負心漢沒找到,垂涎美貌的京城公子哥兒倒是來了不少。肖黎皺眉看著怎麼也趕不完的蒼蠅們,無奈之下隻好替翠菊買了頂黑色麵紗。
接下來的尋人情況非常糟糕,每一個人聽說過竹公子的名字。不死心的連續探聽了一個月,大京城能去的大街小巷幾乎全摸遍了,連不該去的官府宅邸肖黎也夜探了好幾次,對方卻如石沉大海般了無蹤影。
抬頭看看翠菊日漸憔悴的容顏,低頭瞅瞅日愈幹癟的錢袋,肖黎長歎一聲,半夜無眠決定出門逛逛轉換心情。
肖黎經過冷靜思考後,覺得目前的情況隻有兩種解釋。一種是竹公子說了謊,他並不是大京人士,且從來沒到過大京城;另一種則是竹公子這個名號那男人並沒在大京使用過,所以盡管他身在大京,翠菊卻完全無法知曉他的存在。
“是了,”肖黎一拍巴掌,雙眼微眯,嘴角上翹,“妓院。”
因為翠菊對妓院非常不感冒,兩人都忽視了這最重要的一塊地。若依竹公子以前的作風,隻要他真在大京城,煙花之地就絕對少不了他。
自此,連續三天夜裏大京城各大妓院的花魁房裏相繼出現陌生少年,美麗絕倫的花魁們總是會被問同樣的問題,“你見過竹公子嗎?他在哪裏?”很快,經過八卦人士的加工再加工,流竄於民間酒肆的故事已完全走了形。眾人口耳相傳,皆說最近有一秀麗男子被竹公子拋棄,心有不甘,積鬱成狂,最後終於瘋癲癡傻,每晚行走與各大花魁房內,大聲喝問,“竹公子在哪兒?你認識竹公子嗎?我好恨啊……好恨啊……哈哈哈……”
肖黎含在口中的茶水,幾經掙紮,終於沒噴出來。他揉了揉不斷抽搐的臉頰,對於大眾輿論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不用說,肖黎便是眾人口中的癡情瘋子,這幾天的探問雖然毫無結果,但肖黎卻直覺自己地方法用對了,竹公子的出現隻是時間問題而已。